明毓睜開眼。
旁邊安靜得一點也不真實。
她的現實生活應該是永遠處理不完的麻煩,永遠解決不了的困境。
無論她怎么掙扎,都是一地狼藉。
“醒了?”
明毓循聲看去,不光看見傅斯年的疲態(tài),還注意到自己的手也被傅斯年攥在手里。
“孩子的事我知道了,保不住就保不住,你先把自己身體養(yǎng)好。”
明毓眨眨眼,第一反應不是驚訝傅斯年知道孩子的事,而是聽到他說孩子沒保住的時候還以為傅斯年又在想什么花樣折磨她。
她下意識地摸了摸小腹。
下身疼得不是一般厲害。
這種疼讓她清醒,她真的感覺不到肚子里那個小生命的存在。
“孩子,我的孩子”
傅斯年雙手攥著她溫涼的手,吻了又吻:“有我呢,我還在。”
明毓偏過頭,兩行清淚落在枕頭上,壓抑地哭出了聲。
她想起自己要處理的事情有很多。
比如杜英梅和陸寬,比如她該怎么紀念這個死去的孩子,比如生死未卜的陸忱,比如她已經很久沒給美術班的孩子們上課了,家長會不會有意見。
可再大的事壓下來她還是什么都不想動,什么都不想考慮。
她已經沒什么力氣去振作了。
特別懷念以前生病的時候,吃一把藥,永遠睡過去就好了。
“我知道你累了。有我呢,有我呢。”傅斯年耐心地給她捋頭發(fā),給她掖被子。
可不管他表現得有多反常,明毓始終不為所動,面無表情。
好像心都已經死了。
莫連山敲門,傅斯年出去見得他。
“明毓醒了?”
傅斯年全部的耐心都在明毓面前用盡,對他沒什么好語氣,“有事嗎?”
“陸忱手術結束了,現在觀察期,能不能挺過去全靠這二十四小時了。”
“以后關于他的事用不著特意過來說。”傅斯年轉身就走。
回到病房,明毓睜著眼睛往天花板看。
傅斯年重新坐下來,安靜了大約兩分鐘,他試探開口。
“陸忱手術結束了,你要去看看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