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安久道。
樓明月出去,順手將門帶上。
隔著一扇門,安久聽見外面?zhèn)鱽硪宦曒p嘆。
樓明月的壓抑和苦悶,安久能體會,她也曾經親眼看著自己的母親死去,從此之后滿心仇恨,她似乎預感到,樓明月正在踏上她走過的路。然而不同的是,她已經是個心智相對成熟的人,并且從小見慣了生死,比常人的承受能力強百倍。
應該會比她處理的好一些吧……
安久在原地站了很久才過去把門栓上,熄燈了燈,搬一把椅子靠墻而坐。她雙手攏在袖子里的匕首,閉上眼睛。
恍惚中,仿佛又聽見那個弱弱的聲音說:安久,到床上去睡吧。
在梅氏時,安久覺得那樣的控鶴家族和以前沒有兩樣,可是對比現(xiàn)在來說,簡直好的太多了,至少能夠隨時見到陽光,至少錦衣玉食,還有家族庇護。從前兩魂共體,她心里一直抱著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心態(tài),而如今,梅久真的消失了,她卻再次掉落在無盡的孤獨中。
梅花里染滿鮮血的時候,安久沒有任何感覺,而今終于像前世那樣坐在黑暗里,竟是莫名想起了到處跌跌撞撞的趙山長、清明先生和他的羊、狡黠潑辣的梅如焰,還有,茉莉花一樣的梅久……
那些畫面紛亂的在腦海里炸開,擾的她頭疼欲裂。
安久緩緩睜開眼,眸子在黑暗里盈出一抹水光。
許久,她在心里道:梅久,這里不再是梅氏了。
就這么枯坐了兩個時辰,安久才聽見四周有動靜,她未動用精神力,只憑著聽力判斷有十來個人先后往這邊來,想必是那批參加篩選的人回來了。
“現(xiàn)在是戌時末。明晚亥時一刻到校場集合!”聲音如沈鐘甕甕響在耳邊。
從今日戌時到明日亥時,也就是說要在黑暗中待上一天一夜。
安久的手按著匕首鞘上滑膩如脂的玉,食指隨著心跳微動。
外面一陣窸窣過后,一切再度被沈寂的黑暗吞沒。
時間漫長的看不到邊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