忌沐浴完之后,穿好衣服,將扔在桌子上那封信折了兩折裝進(jìn)袖中,靜坐于臥室中直到天明。
沈芷柔也一夜沒睡。
她坐在自己屋里的南窗下,裴忌剛出來,她便忙站起身走出房門喚道:“表哥,你一晚上沒用飯,早餓了吧,我已經(jīng)讓小廚房做好飯食,你吃了再去當(dāng)值吧。”
裴忌道:“我還有事,你不用管我。”
他從沈芷柔身邊徑直走過。
出院門時(shí),正碰上裴榆和周氏扶許氏過來。
許氏一見他便伸手喊道:“你今天哪兒也不許去,陪娘回鄉(xiāng)祭祖!”
裴忌道:“今天不是祭祖的日子,母親,你別攔我,縱使我今天不去,明天,后天也是會(huì)去的。”
許氏直拍腿:“那個(gè)洛芙到底有什么好的!是她先負(fù)你,你怎么偏還記掛著她!人家大姑娘都愿意嫁過來,你再過去尋那狐媚,叫人大姑娘怎么想?這么好的婚事,你真要為了那個(gè)狐媚給搞黃了嗎!”
裴榆還記著那匣子珍玩,壯著膽子酸溜溜道:“二哥你對(duì)她那么好到底有什么用,還選那么些好東西送她,人家說不要就不要,一門心思入宮當(dāng)娘娘呢,二哥你還過去就不怕人家拿身份壓你么!”
到底還是慫,說完在裴忌目光掃過來時(shí),趕忙縮到許氏后面。
裴忌看向許氏:“母親,昨夜兒子同您說過,和芙兒的婚事,兒子自會(huì)處理,您不用操心,您昨夜沒睡好,還是回去休息為好,兒子先走了。”
他不想再耽擱時(shí)間,說完轉(zhuǎn)身就走。
也不管許氏在后面如何叫喊。
前院的小廝已經(jīng)備好馬,裴忌跨出大門卻又碰上一人。
是他那一直在外鬼混的大哥。
裴端大裴忌五歲,卻已經(jīng)是大腹便便,眼窩發(fā)青,腳步虛浮,一副被酒色掏空身子的中年人模樣。
他喝得爛醉,身邊兩個(gè)小廝架著他,一身脂粉與酒氣混雜的濁氣。
看見裴忌,招手道:“老二,先別走,正好碰上你,哥,哥跟你說,昨夜在醉仙樓,有幾個(gè)渾人竟然敢跟哥掙姑娘,下哥的面子,你,你一定要替哥把面子找回來!”
裴忌看著他,眼神冷冽。
他向來敬重維護(hù)兄長,哪怕他總是讓他收拾爛攤子,他也不曾多說他什么。
可今天。
他就是看他不順。
他的兄長是這么個(gè)爛人,芙兒如何能放心嫁過來!
這么個(gè)濁氣熏天的人,也配和芙兒同住一府嗎!
從小旗廝殺上來的人,冷冽下來,周遭的氣溫仿佛都降低了。
小廝們大氣不敢喘。
裴端也察覺到,漸漸收斂起嘴臉,討好道:“二弟……”
裴忌忽然伸手抓住他的前襟將他提起:“兄長,你該知道我要娶妻了,你這副模樣是想讓新婦怎么看我?”
裴忌兇名在外,裴端能在外橫行霸道,也是仗著他的勢(shì),現(xiàn)在反被這兇神抓在手里,縱使他是這兇神的大哥也是控制不住的哆嗦,連嘴皮子都不利索了。
“收斂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