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定江與安久同時出現在凌子岳面前時,他一掃滿面疲憊,急切問道,“不知查探結果如何?”
“析津府地窖中藏著二十把爆弩。”楚定江沈聲道,“我不了解爆弩結構,雖能在析津府來去自如,但無法動手毀去,將軍還是向朝廷請命,請一個能夠拆爆弩的人過來。”
安久心中有數,爆弩有點類似于炸彈,需要專家拆解,胡亂搗鼓可能導致提前baozha,楚定江心中有天下,卻還沒有到了為天下犧牲自我的偉大境界。
“兵器監……唉!”凌子岳重重嘆了口氣,“有勞二位了!”
兵器監還真是找不出這樣的人才來!
大宋很重視“工”,但畢竟是旁門左道,不比正統儒學,入仕還是要走科舉這條道,于是很多即便有這方面的天賦的人也會棄之不學。
楚定江把事情說完就要走,余光看見安久想有點往上湊的意思,便駐足等等她。
“我認識一個人對此很有研究。”安久想起樓小舞,“樓……”
“即便將軍知道此人,怕也不好張口。”楚定江打斷安久的話,對凌子岳道,“將軍只管把此事嚴重xingjiao代清楚,上邊自會尋到人。”
凌子岳點頭,但目光還是在安久身上停留一瞬。
楚定江見狀,提醒了一句,“為將者,應不仁,不義,不趨利,不求名,望將軍能明白。”
不趨利、不求名很好理解,凌子岳不懂的是,“何謂不仁不義?”
“為將者更要狠心,將軍做好了馬革裹尸的準備。底下的人更應如此,仁愛之心是皇帝該做的事情!所謂不義,不是讓將軍不講義氣,而是大戰當頭,凡事不能被義氣驅使。”楚定江盯著他道,“狠心,冷靜,不在乎個人名利,不被義氣沖昏頭腦,凌將軍可以做到。”
楚定江的話如當頭棒喝。凌子岳混沌的腦子突然清明起來。皇帝之所以忌憚他,并不僅僅是因為他手里握了多少兵馬,而是忌憚他守得邊關無虞獲得了天下萬民擁戴敬仰,忌憚他在軍中的名聲,太祖皇帝就是一介武將覆滅了前朝,圣上又怎能不擔心有人效仿從他手里奪了趙氏江山?
凌子岳一身冷汗,這些年他覺得自己做的不錯,內心深處對圣上的猜忌難免有怨憤,原來……壞就壞在他做的太好了!
圣上要的是一把利刃。而不是一個得名聲赫赫戰神!
仔細回想起來,他心中多多少少是在意史冊上如何記載他的功勛,圣上猜忌,他也以獲得百姓的心作為堅持下去的動力。原來……他從一開始就錯的很徹底。
凌子岳仿佛聽長著訓誡一般,恭敬的拱手施禮,“多謝前輩指點。”
楚定江點頭,拉著安久離開。
“照你這么說。凌將軍人氣爆棚,皇帝還挺委屈?”安久道。
“爆棚?”
“就是他一出現,人們的歡呼聲把屋頂都掀掉了。”
“挺有意思的說法。”楚定江道。“不過這跟他人氣爆棚沒關系,一個廢物坐在權利巔峰,能不委屈?”
楚定江認為當今圣上的作為實在難以入眼,“好好的江山,不想著如何滅遼、西夏,竟然琢磨起修仙問道!好好的道家也給毀成這副鬼樣子!好好將領無法掌控,還要反過來猜忌防備!”
安久深以為然,但她疑惑,“為何要滅西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