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蟲)
“我自小就與母親住在揚州,母親精通六藝,在揚州以教授商戶待嫁娘子謀生,日子過得挺好,她還買了一個丫頭專門照顧我。直到今年四月份的時候,娘忽然把房子變賣,帶著我乘船北上……”
腦海中的畫面紛沓而來,安久看見了那段記憶。
梅嫣然帶著梅久走水路,半途船只遇到伏擊,匪徒上船見人就殺,梅嫣然抱著梅久跳下船,有兩個匪徒看見母女兩人生的花容月貌,緊追不舍。
安久看見眼前都是起起伏伏的水面,并未看見梅嫣然怎樣鳧水,但她攜著一個人,兩個漢子居然趕不上,足以說明她不是什么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梅久上岸之后就暈了過去,之后怎樣與梅嫣然分開都不記得,只記得醒來的時候是在一個洞里,懷中放了一個錢袋,里面是她們在揚州的所有家當(dāng)。
梅久以為母親很快就會回來,所以抱著錢袋在洞里等,直到餓的奄奄一息,被一個獵戶撿回家。
那獵戶是個老實巴交的漢子,看見梅久這么漂亮的姑娘竟也沒有動歪心思。
獵戶將她帶回家里救治,一家人都挺善良,但是獵戶娘子覺得這樣漂亮的娘子放在自己家里早晚是個禍患,便趁著獵戶外出,將梅久送到附近的鎮(zhèn)子上,讓她自行尋親去。
后面的事情可想而知,梅久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小清純,沒過兩個時辰就被人騙了錢財又賣給人牙子。
了解這段經(jīng)歷之后,安久對梅久的單純程度又有了更深層次的認(rèn)識,“真是蠢的驚天動地!”
梅久道,“我從未出過家門,左鄰右舍都是好人,我哪兒知道外面的人原來這樣壞!”
安久趁機(jī)道,“你也承認(rèn)自己沒有見識,以后我教你做什么,你就給我老老實實的做,不許質(zhì)疑!”
“你也是個女子,又能有多少見識。”梅久心里想的是,萬一安久叫她作惡怎么辦!
她嘴上說的和心里想的,安久都不樂意聽,“我跨越千年都不算有見識,什么才算有見識?”
“跨越千年?你……是千年以前大戶人家的娘子嗎?”梅久習(xí)慣了安久的存在,對于這個話題非但不害怕,反而十分好奇。
“大戶人家?”安久冷笑一聲。
梅久突然想到安久手刃親父的事情,禁不住打了個冷顫,但她內(nèi)心對安久也十分同情,若非逼不得已,誰又愿意對自己的親生父親下手呢?
提起過去,安久有一瞬的恍惚,槍林彈雨中的日子浮現(xiàn)在腦海。記憶最深刻的是有一次參與兩國之間的戰(zhàn)爭,他們組織作為傭兵為b國作戰(zhàn),那是一個很小卻很富有的國家,敵國是一個超級大國,組織中五十七個人,目標(biāo)摧毀敵軍在邊境上的信號站。
他們的行動一直都很順利,直到最后一刻三十五個人深入敵營時被三千多人反包圍。幸運的是,敵軍還沒有來得及調(diào)動重型火力,當(dāng)時的場面血肉四濺、斷肢橫飛。
這一場戰(zhàn)役,是安久的成名戰(zhàn),她在外圍伏擊,一個人干掉了敵軍三百六十四個人和一架直升機(jī)。在那個大致和平的時代,很多世界排名前十位的狙擊手,從業(yè)以來殺的人總數(shù)才能與她持平。
然而,被包圍的三十五人無一生還,就連身處外圍的她也差點沒有全身而退。
瞬息之間,她就失去了三十五名朝夕相處的朋友,那一刻,就如同幾年前她親手殺了自己父親的感覺一樣,不能呼吸的痛,不能解脫的孤獨。
梅久顫聲問道,“那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