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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的臉在油燈下泛著青灰色。他“砰”地摔上柴房的門,鐵鏈在門上繞了三圈。
“誰敢提奶奶,”他的聲音像生銹的鋸子,“我就打斷他的腿。”
第二天一早,爸爸帶著村長來了。
“老陳,”村長的假牙在嘴里打滑,“不能再拖了,得把她們送走,我們可不想等了,你必須給個準話!不然我們的損失越來越大了!”
爸爸的拳頭砸在井臺上,我看見裂縫里滲出血絲。
他跟著村長進了里屋,出來時爸爸馬上同意了。
“馬上送走吧。”爸爸的聲音啞得幾乎聽不見。
我聽見板車轱轆“吱呀吱呀”響著停在院子里,指甲掐進掌心也不覺得疼。
那山上有野狼,去年還叼走過王嬸家的羊羔。
沒有人問我的意見,或許不重要,但我不想真的失去媽媽和姐姐。
送走奶奶的前一晚,我撬開小窗的木柵欄,木刺扎進手掌心。
鼓起勇氣通過給奶奶奶送飯的小窗伸頭進去看,奶奶的房間里只有張床和一張桌子,她佝僂著背躺在床上,要不是聽到呼吸的聲音我還以為奶奶已經去世了。
我好奇的四處張望,房間里什么也沒有,只有角落那里堆放著一些工具,平常得讓人心慌。
可是姐姐和媽媽為什么會瘋?
我蜷縮在柴房的稻草堆里,耳朵貼著木板墻。外面大人們的笑聲和碰杯聲刺得我太陽穴一跳一跳的。
“哈哈哈”村長的聲音最響,“馬上魚兒就要來了,好說歹說才來。雖然少了一點,但好歹也是錢啊”
“可不是,那老瘋子早該這樣了,這女人不都是貨”
貨?什么貨?我透過墻縫看見村里這些人開心的喝著酒。
弟弟在我旁邊睡著了,臉上還掛著淚痕。我輕輕擦掉他嘴角的口水,摸出藏在稻草下的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