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按捺不住,著急死了。
沈令儀剛要嚷,沈青書倏地一聲低喝:“住口!”
旋即,他臉上又堆起往日溫厚的笑容,聲音放軟:“昭若呀,唉,為父心里都明白,這三年宅子里里里外外全靠你一人張羅,賢惠又孝順,實在是委屈你了,容之那孩子三年未歸,唉,確實不像話……可哪至于鬧到縣衙去求離的地步呢?”
“容之心里是有你的呀!他此番出海經商,說到底,不還是想著給你掙個風光日子?待他滿載而歸,為父定叫他當眾跪下,給你磕頭賠罪,好好謝你這些年的辛苦。”
說到這兒,他一臉慈善:“再說,你們青梅竹馬的情分,豈是說斷就斷的?這可是天賜良緣,等容之回來,你們琴瑟和鳴,共諧白首。”
陸昭若心中冷笑。
若不是三十年后,沈容之帶著外室,帶著滿堂子孫回家坐享其成,還把她扔在柴房凍死,她真信了這些鬼話。
叫他當眾跪下?
琴瑟和鳴,共諧白首?
真是笑人。
現在的沈容之跟林映漁估摸已經懷上二胎了,說不定正并肩立于碼頭,笑嘲家中蠢貨。
陸昭若抬眼:“沈公,沈容之三年音絕,多半在外另娶,三年里,我對沈家仁至義盡,如今只想求離,拿回嫁妝,各走各路。”
她娘家雖然清貧,但是,家中的父親跟哥哥帶她如寶,早早給她攢下了價值500兩嫁妝。
如果主動求離,可以帶走全部嫁妝。
如果被休,一分嫁妝拿不走。
雖然她來沈家三年,開了兩間商鋪,布帛鋪、裁縫鋪……
可終究是頂著沈家婦開的鋪子,按屬律,女子和離或被休或義絕,婚后所置產業盡歸夫家,她陸昭若一個銅板都帶不走。
這個時代,對女子就是這么苛刻……
而沈家這對老厭物,之所以不同意求離,是怕她走了,這三件店鋪無人經營,只能轉賣,然后坐吃山空。
畢竟,張氏大字不識一個,沈青書經商一般,且有病在身……
沈家產業,不就得靠她嗎?
“嘭。”
沈青書猛拍椅臂,厲聲:“他敢!若真敢在外另取,沈家不認!”
張氏心虛,忙接話:“就是,家里有你,他怎會另娶?可能只是商路受阻,遲些便回……”
陸昭若低聲一笑。
這個時候了,這二老還在幫那負心漢隱瞞。
她捏緊‘求離狀’,轉身,聲音堅定:“我心意已決,今日定要去縣衙遞上求離狀。”
“你離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