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葉的腥氣是沈丘恢復意識后的。
沈丘找了個被巖石半遮擋的洞穴,洞口狹窄,僅容一人通過,里面干燥且避風。他撿了些枯枝堆在洞口,卻發現自已根本沒有火種。正當他焦慮時,小青忽然從他懷里鉆出來,游到枯枝旁,微微張開嘴。
沈丘驚訝地看見,一點微弱的青色火苗從它嘴里飄了出來,落在干燥的枯枝上?;鹈缙鸪鹾苄?,像風中殘燭,卻頑強地舔舐著枯枝,很快便燃起了一小簇火焰。
“你還會這個?”沈丘又驚又喜,看著小青游回他身邊,親昵地蹭著他的手腕,蛇眼里似乎閃過一絲得意。他這才意識到,這條小蛇絕非凡物,或許它和自已一樣,都是這異世的“異類”。
火焰驅散了黑暗和寒冷,也阻擋了那些潛藏在夜色里的窺探。沈丘抱著膝蓋坐在火堆旁,小青盤在他的臂彎里,蛇身的冰涼和火焰的溫暖形成奇妙的對比。他望著跳動的火苗,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回地球——實驗室里的通事,電話里總催他回家的父母,還有那些沒看完的書、沒追完的劇……
那些曾經習以為常的人和事,如今都成了遙不可及的幻影。
【檢測到宿主情緒波動劇烈,是否需要進行精神疏導?】系統的聲音再次響起。
“不必了?!鄙蚯疠p聲拒絕。他知道,沉溺于過去毫無意義,從他踏上這片土地的那一刻起,沈丘的人生就已經被徹底改寫。
他閉上眼睛,強迫自已冷靜下來。無限的壽命意味著他有足夠的時間去了解這個世界,去學習生存的技能,去走遍那些未知的土地。而小青,這條意外相遇的小蛇,將會是他漫長歲月里的第一個,或許也是唯一一個通伴。
夜色漸深,火堆漸漸轉弱,只剩下暗紅的炭火。沈丘打了個哈欠,孩童的身l終究抵不住疲憊,意識漸漸模糊。在徹底墜入夢鄉前,他感覺到臂彎里的小青輕輕動了一下,像是在為他擋住襲來的夜風。
黑暗中,沈丘的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
至少,他不是一個人。
第二天清晨,沈丘被鳥鳴聲喚醒。陽光從洞口斜射進來,照在地上的炭火上,映出點點金光。他揉了揉眼睛,發現小青不見了,心里一緊,連忙四處張望,卻看見小家伙正盤在洞口的一塊巖石上,對著朝陽吞吐著信子,蛇身的翠綠在晨光中流淌著瑩潤的光澤。
“小青?!鄙蚯疠p聲喚道。
小蛇立刻轉過頭,滑下巖石,游回他身邊,親昵地纏上他的手腕。沈丘松了口氣,摸了摸它的腦袋,開始規劃新的行程。系統提示附近有水源,他需要補充水分,還要尋找更安全的臨時住所。
吃過剩下的漿果,沈丘熄滅炭火,帶著小青走進晨光中的叢林。腳下的腐葉被踩得沙沙作響,遠處的鳥鳴清脆悅耳,陽光透過枝葉灑在他身上,暖洋洋的。他的步伐比昨天穩健了許多,眼神里也少了些茫然,多了些堅定。
他不知道未來會遇到什么,不知道這條長生之路會通向何方,更不知道所謂的“九州十地”是何等壯闊的景象。但他知道,只要一步一步走下去,總能看到不一樣的風景。
手腕上的小青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心情,輕輕晃了晃腦袋,吐了吐信子,像是在為他加油。
沈丘笑了笑,加快了腳步,小小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濃密的綠意里,只留下一串淺淺的腳印,在晨光中漸漸被落葉覆蓋。
屬于沈丘和小青的漫長歲月,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