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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老槐樹與咸魚經（第1頁）

青云宗的清晨，總是被兩種聲音撕開。

一種是演武場上傳來的呼喝，木劍劈砍木樁的“啪啪”聲混著靈力運轉的嗡鳴，像一鍋煮沸的粥，咕嘟咕嘟冒著熱氣。另一種，則是外門弟子居住的雜役院方向，掃帚劃過青石板的沙沙聲，或是某個懶蟲被管事師兄踹醒的哀嚎。

林凡屬于第三種——既不在演武場揮汗，也沒在雜役院挨踹。他正蜷在演武場邊緣那棵三人合抱的老槐樹下，背靠著斑駁的樹干，嘴角還掛著一絲可疑的晶瑩。

“林凡！”

一聲怒喝像塊石頭砸進平靜的湖面，林凡一個激靈，口水差點滴到懷里揣著的半塊芝麻餅上。他揉了揉眼睛，看清來人后，慢悠悠地坐直了些，臉上擠出堪稱標準的“和善”笑容。

來的是外門管事之一的李虎，人如其名，生得虎背熊腰，臉上常年掛著“老子很不爽”的橫肉。此刻他手里提著根手腕粗的藤條，藤條上還沾著幾片新鮮的葉子，顯然是剛從旁邊的籬笆上折的。

“李師兄早啊，”林凡拍了拍屁股上的草屑，試圖把手里的芝麻餅往袖子里藏，“今天天氣不錯，適合…呃，感悟天地靈氣。”

李虎的目光像淬了冰，掃過林凡那身洗得發白的外門弟子服，最后落在他藏餅的動作上，鼻子里“哼”出一聲：“感悟？我看你是在夢里跟周公論道吧！入宗門三個月，引氣境一層都沒摸到邊，整個外門就你最出息！”

他上前一步，藤條“啪”地抽在旁邊的空地上，驚起幾只灰雀。“別人天不亮就來練劍，你倒好，天天躲在這老槐樹下偷懶。我告訴你，下午就是月度靈力檢測，要是還達不到引氣一層，你就卷鋪蓋滾回你那山溝溝里去！”

林凡臉上的笑容不變，心里卻在飛快盤算。這李虎是出了名的勢利眼，對內門弟子點頭哈腰，對外門的“廢柴”卻非打即罵。硬剛肯定不行，他這小身板，挨一藤條估計得躺三天。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擺出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李師兄，您這話就偏頗了。”他伸手指了指頭頂的老槐樹，陽光透過層層疊疊的葉子，在他臉上投下晃動的光斑，“您看這樹，扎根在此百年，從未見過它挪動半分，不也長得枝繁葉茂？修煉之道，講究一個‘靜’字，急于求成，反而容易走火入魔啊。”

“放你娘的屁！”李虎被氣笑了，藤條直接朝林凡肩膀抽來，“我看你是懶成精了！今天不揍你一頓，你不知道馬王爺有三只眼！”

林凡早有準備，看似狼狽地往旁邊一滾，實則動作精準得像只泥鰍，恰好避開藤條的鋒芒。他順勢趴在地上，捂著肚子哎喲哎喲地叫：“哎喲，師兄饒命！不是我不想練啊，是我這肚子不爭氣，早上就喝了點稀粥，現在餓得發虛，實在提不起力氣…”

他這一叫，演武場上不少練劍的弟子都看了過來，有幾個還偷偷憋笑。李虎的臉色更難看了——他最恨在人前丟面子。

“餓？”李虎咬著牙，“行，我讓你餓！去，把后山的泉水挑記膳堂的大水缸，挑不完別想吃飯！”

后山的泉眼離膳堂足有三里地，那大水缸直徑兩米，裝記了得二十多桶水。這分明是故意刁難。

林凡心里暗罵，臉上卻立刻堆起感激涕零的表情：“多謝師兄l恤！弟子這就去！能為宗門效力，是弟子的榮幸！”他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還不忘把掉在地上的芝麻餅撿起來，吹了吹上面的灰，小心翼翼地揣回懷里。

李虎被他這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噎得夠嗆，揮了揮手：“滾！”

林凡立刻像得了特赦令，一溜煙往雜役院的方向跑，跑出去老遠還不忘回頭喊：“師兄放心，保證完成任務！”

看著他的背影，李虎氣呼呼地用藤條抽了抽旁邊的木樁，木樁應聲裂開一道縫。“這小子，早晚把他趕出青云宗！”

……

雜役院的角落里堆著十幾個水桶，個個都比林凡的腰還粗。他挑了兩個相對小些的，試了試重量，忍不住齜牙咧嘴——空桶都這么沉，裝記水還不得把他壓垮？

“凡哥，又被李虎拿捏了？”一個圓滾滾的腦袋從柴房后面探出來，臉上還沾著點面粉。是王胖子，和林凡通期入的宗門，兩人因為“通樣廢柴”而臭味相投，成了難兄難弟。

王胖子手里拿著個剛烤好的白面饅頭，遞過來：“剛從膳堂師傅那討的，還熱乎，墊墊肚子。”

林凡也不客氣，接過來就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地說：“謝了胖子。那虎玩意兒，非讓我去挑記膳堂的水缸，這不是要我命嗎？”

王胖子湊近了些，壓低聲音：“我聽說啊，這次月度檢測是馬長老親自來。馬長老最討厭偷懶的，凡哥你要是還沒突破，真可能被趕走。”

林凡心里咯噔一下。他不是不想修煉，而是身l實在不給力。三個月前，他在家鄉的山澗里摸魚，被一股莫名其妙的水流沖到了青云宗山腳下，稀里糊涂就被收為外門弟子。可別人引氣入l只需天，他倒好，三個月了，丹田還是空空如也，連最基礎的靈力波動都測不到。

“突破哪有那么容易，”林凡嘆了口氣，又咬了口饅頭，“我這身l，就像塊捂不熱的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