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
華月嘴里還有沒吐干凈的血水,說話的時候,有些含糊不清。
眼前的裴青州分明是閻羅鬼魅,他似笑非笑的眉眼,讓華月狠狠打了個冷戰。
“奴婢求殿下不要傷及奴婢的家人啊……”
“這些事都是奴婢一人所為,他們并不知道,他們并不知道??!”
華月凄厲的呼叫起來,可是,出乎意料的,裴青州并未讓人阻攔她。
他任由她竭力地哀嚎了好一會兒,直到她哭到沒有力氣,才淡淡地開口,
“只是不知,你剛滿七歲的弟弟,若是知道你今日所作所為,是否會感嘆一句,她的姐姐,是個心腸歹毒的婦人。”
華月哀泣搖頭,伸手想要抓住裴青州的胳膊,裴青州沒有躲開,他輕輕瞥過她一眼,便足以讓她自己乖乖地縮回手。
“殿下,奴婢知錯了,奴婢求您……”
華月想要磕頭,可是她動彈不得,身側的護衛早就死死地鉗住她,手上力道很大,像是要把她活活捏死。
可是,華月很清楚,她現下便是想要求死都是不能的。
她大口地喘著粗氣,眼里不住地滴下淚來,
“奴婢求求您,殿下……”
“華月姑娘不要求我,”
裴青州冷冷地打斷她,
“本殿有很多法子,讓你吐出實話來,譬如,司禮監如今缺人,令弟樣貌端正,若是我出面,想必會愿意收留他做個灑掃太監?!?/p>
華月“啊”地叫出聲來,膝行幾步想要上前,卻被一把抓了回來。
“不要——殿下,”
她自幼離開家中來到富庶人家為奴為婢,就是為了護著家人周全,她在主子面前盡力地討巧,爭取體面的身份,就是為了讓來日再有旁人欺負她的家人時,她可以挺身而出。
若是因著她,弟弟被逼著去做太監,那她還要這條命干什么?
裴青州漠然地注視著她,眼中沒有兇光,可確也像是拿捏了她的命脈。
她知道,若是裴青州想,不必說是她弟弟,就連她的父母,族人,哪一個也逃不出他的掌心。
他會讓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而她其實內心也是十分清楚的,自家姑娘也同樣保不住她,就算可以,姑娘也不會讓丞相府動用這么多的人力物力去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