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溪自殿外來,百里秩路過,拔刀砍下,鮮血飆升沾了半身。
蘭姜大叫。
百里秩如未聞,步伐依舊收刀出殿。
母親要他身邊人的命,他也該給母親回禮。
蘭姜叫了會兒,突然愣住,不知道自己在叫什么。
血嘛,看得太多了。
她怎么能學那些卑賤的奴隸慘叫起來,她的血肉好好的都在,叫什么。
可她的眼淚不聽話,大顆大顆往下涌。
蘭姜慢吞吞站起來,甚至拍了拍起褶的裙擺,她慢慢走到虞溪身邊,干凈的裙擺濡shi了。
“你要死了。”蘭姜說,“你的血一直在流,好多好多,救不活了。”
“虞溪啊,你要死了。”蘭姜淚流著笑,“死了。”
說不出是打情罵俏還是披麻戴孝,是死鬼還是真成了鬼。
一籃子香膏打翻,滾落在四周,蘭姜笑了會兒,俯身問虞溪,問他有沒有遺言。
好小聲好細微的聲音,虞溪說:“不能給太后擦裙擺了。”
蘭姜咬住牙關,眼往上瞧,上面沒有先天沒有亡魂,只有宮殿的橫梁。
啊,先王沒有看著她。
虞溪的喉嚨啊哦響顫,還想說些什么,沒力氣說了。
蘭姜摸他的喉嚨,好可憐,不要冒血了,不要冒了。
突然就忍不住,牙關一松大哭起來。
“我——我……”蘭姜悲泣,“虞溪,我——”
她說不出后文,虞溪也聽不到了。
夜色里。
蘭姜安安靜靜地給虞溪擦身體。
點著燈,傷口也好好地縫好。
虞溪還是虞溪,只是不會說好聽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