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市喧囂,人聲鼎沸。
炭火明滅,烤串的香氣混著冰啤的涼氣,在溽熱的夏夜里彌散。
杜芳菲捏著一串烤得滋滋冒油的羊肉,忽然沒頭沒腦地冒出一句:“你知道嗎?我大學(xué)時一直有個理想?!?/p>
“什么?”程飛灌了口冰啤,挑眉看她。
“我想在學(xué)校門口擺個攤,賣烤串?!彼凵裢蛱S的炭火,語氣是罕見的認真。
“噗——”程飛差點嗆著,忍著笑,“姐,您這氣質(zhì)往燒烤攤后面一站,顧客怕不是來擼串的,是來圍觀女神下凡的!純屬詐騙現(xiàn)場??!”
“滾蛋!少貧!”杜芳菲沒好氣地白他一眼,隨即眼神又飄遠了,聲音輕緩下來,“說真的…我就是覺得那樣特自由??孔约阂浑p手,賺多少,花多少。日子嘛,過得去就行。不用看誰的臉色,不用說什么違心的話……”
她的聲音里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和向往,在喧囂的夜市背景音里,顯得格外感性。
“姐……”程飛放下酒杯,臉上的嬉笑收斂了。
“嗯?”
“突然有點…心疼你?!彼曇舻统?。
杜芳菲微微一怔,隨即掩飾般地拿起酒杯,嗔道:“嘁!知道什么啊你?還敢亂心疼人……喝酒!”
“砰!”兩只扎啤杯重重碰在一起,冰涼的液體帶著泡沫滑入喉嚨,壓下各自心頭翻涌的情緒。
“姐,”程飛放下杯子,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出口,“你男朋友……真就那么分了?沒挽回余地了?”
杜芳菲臉上的柔和瞬間消失,眼神像淬了冰:“閉嘴!程飛,你還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錯了錯了!”程飛立刻認慫,抓起酒杯,“我自罰一杯!”說著,仰頭將杯中殘酒一飲而盡。
攤主生意火爆,人越聚越多。
夏夜的悶熱被烤串的煙火氣和冰啤的清涼驅(qū)散。
“廠子現(xiàn)在怎么樣了?什么時候能正式開張?”杜芳菲轉(zhuǎn)移了話題,語氣恢復(fù)了平日的冷靜。
“快了,設(shè)備已經(jīng)開始調(diào)試?!背田w抹了把嘴邊的酒沫,“不過姐,有個事我一直在琢磨,我覺得產(chǎn)品不能太單一,得……”
“得走差異化路線,四季都有主打產(chǎn)品,對吧?”杜芳菲接口道,目光銳利地看著他。
程飛眼睛一亮:“姐!你太懂我了!”
“說說吧,”杜芳菲好整以暇地靠回椅背,唇角微揚,“姐怎么懂你了?”
程飛身體前傾,壓低聲音,將自己心中醞釀已久的宏大構(gòu)想——關(guān)于整合本地資源、打造特色農(nóng)產(chǎn)品深加工鏈條、甚至延伸至鄉(xiāng)村旅游體驗的完整藍圖——娓娓道來。
等他說完,輪到了杜芳菲震驚。
她端著酒杯的手停在半空,看向程飛的眼神充滿了難以置信的探究。她知道這個學(xué)弟骨子里不安分,有闖勁,卻完全沒料到他心里裝著如此超前、如此具有顛覆性的計劃!這甚至跳出了當(dāng)前政府發(fā)展規(guī)劃的框架,指向一個全新的、充滿想象力的領(lǐng)域。
“我的天……”杜芳菲喃喃道,眼神灼灼,“程飛,你這個計劃……至少超前了二十年!你怎么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