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護車的鳴笛聲成了那場家宴的終曲。
我被“搶救”進了醫院,兩個兒子守在病床前,臉色比我還蒼白。
李莉和張敏則不見蹤影,大概是忙著去處理那段要命的錄音在家宴親戚中擴散的后果。
這出戲,我演得盡善盡美。醫生檢查后,只說我是情緒激動導致的一過性心肌缺血,并無大礙。
但這個“受刺激犯病”的由頭,卻正中李莉和張敏的下懷。
她們狗急跳墻,一不做二不休,聯合兩個兒子,拿著我的住院記錄和家宴上幾十個親戚的“證詞”,正式向法院提起了申請,要求認定我為“限制民事行為能力人”。
她們要用法律,給我這“假太后”蓋上一個貨真價實的“糊涂”鋼印,將我名下的一切,包括那套老房子,徹底合法地據為己有。
開庭那天,我坐在被告席上,旁邊是沉穩如山的周律師。我對面,是我的兩個兒子,和他們精心打扮過的妻子。
李莉穿著一身干練的職業套裝,張敏則是一副柔弱憂心的模樣,四個人臉上都掛著一種“為母操心”的沉痛表情,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什么二十四孝的典范。
對方律師率先發難,將我在家宴上“情緒失控、突然暈倒”的場面渲染得淋漓盡致,又呈上了我最初那份“阿爾茨海默病初期風險”的體檢報告,言之鑿鑿地向法官陳述。
“我的當事人的母親,蘇玉芬女士,已經無法正確表達自己的意愿,更無法管理自己的財產。出于對母親的愛護和責任,他們才不得不做出這個艱難的決定,申請成為她的監護人。”
陳建業和陳建功兄弟倆配合著低下頭,一個推了推眼鏡,一個沉重地嘆了口氣,演技十足。
法官看向我這邊。周律師站起身,沒有急著辯駁,而是先向法庭提交了一份文件。
“法官,這是我的當事人蘇玉芬女士,在城南第一醫院、市精神衛生中心以及軍區總院神經內科,三家權威機構做的最新聯合鑒定報告。”他頓了頓,聲音清晰有力。
“三份報告結論一致:蘇老師僅為輕度認知障礙,日常生活完全自理,思維邏輯清晰,具有完全民事行為能力。”
李莉的臉色瞬間變了。她沒想到我暗中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對方律師顯然也有些措手不及,但他反應很快,立刻提出質疑。
“法官,我們有理由懷疑這份報告的公正性!據我們所知,這位周律師是我當事人母親已故丈夫的學生,關系匪淺。我們懷疑蘇女士是在他的誘導甚至操控下,才做出的這些行為!”
言下之意,是我這個糊涂老太婆,被一個別有用心的律師給騙了,圖謀我的家產。
“操控?”周律師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他轉向陪審席和旁聽席,然后不慌不忙地提交了第二份證據。“既然對方律師提到了財產,那我們就來看看,蘇老師的財產,到底是被誰‘操控’的。”
庭審現場的大屏幕亮了起來。屏幕上出現的,是我名下所有銀行卡的詳細流水,其中就包括那張他們每月存入兩萬的“養老卡”。
一筆筆記錄清晰地滾動著。
“xx年x月5日,存入人民幣20000元。”
“xx年x月7日,轉出人民幣20000元,收款方賬戶名:李莉、陳建功聯合投資賬戶。”
“xx年y月5日,存入人民幣20000元。”
“xx年y月6日,轉出人民幣20000元,收款方賬戶名:李莉、陳建功聯合投資賬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