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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納妾（第1頁）

沈南安垂眸，平靜開口：“宋家流落在外十八年的女兒，宋云舒。”

宋屹猛地轉(zhuǎn)身，眼底翻涌著壓抑的暴怒：“本候原以為你從未叫過父親，只是還不適應(yīng)，若非王氏說你不是云舒！本候怕是被你這個黃毛丫頭一直蒙在鼓里！”

“你回府那日我就該查個清楚！”宋屹一掌拍在案上，震得筆架嘩啦作響。

“那侯爺為何不查？”沈南安突然逼近一步，眼底寒光凜冽，“因為您需要嫡長女回來聯(lián)姻？因為陛下突然要見侯府大小姐？”她嗤笑一聲，“還是因為您根本不敢讓宮里知道，鎮(zhèn)寧候府宋家嫡女，剛出生就被丟在鄉(xiāng)下，像野狗一樣討食吃？亦或是玉嬌妹妹沒有死，我還有利用價值，便認(rèn)下這筆糊涂賬了？”

宋屹臉色驟變。

沈南安借著月光看清他鬢角滲出的冷汗，勝券在握地彎起嘴角。

欺君之罪，他擔(dān)當(dāng)不起。

“侯爺老了。”她放柔聲音，“玉嬌又死了。如今侯府想重振門楣，除了我這個‘嫡長女’，還能靠誰呢？”

宋屹的喉結(jié)劇烈滾動，想必也在衡量。

皇帝親封的提學(xué)御史，帶著平定沅州的功績回京，此刻動她，就是打皇帝的臉。

“您看，”沈南安替他撫平圣旨上的褶皺，“玉嬌得了忠烈之名，王氏得了誥命，我得了官職侯府半點不虧。”她突然壓低聲音，“至于我是誰重要嗎？”

最后一句話鉆進(jìn)宋屹耳中。

他踉蹌后退，撞翻了博古架上的青瓷瓶。

沈南安彎腰拾起一片碎瓷，輕輕放在他顫抖的手心里：“明日祭祖，侯爺可要好好向列祖列宗說說，咱們侯府出了位忠烈縣主，還有位女提學(xué)呢。”

她轉(zhuǎn)身時，聽見身后傳來宋屹的低吼：“滾！”

廊下月光如霜，沈南安關(guān)上房門，對跪著的管家道：“去告訴夫人，若再胡言亂語”她瞥了眼書房窗紙上宋屹佝僂的身影，“侯爺會親手勒死她。”

翌日，祭壇前檀香繚繞，王氏跪在祠堂角落，紅腫的眼睛死死盯著沈南安。

沈南安站在宋氏宗譜前，眼角余光恰好瞥見一道身影穿過月洞門。

戶部右侍郎林宴箐到了。

他今日穿的并非朝服，而是家常錦袍，目光掃過滿堂宗親與幾位外臣，最后落在沈南安身上，微微頷首：“宋姑娘年少有為啊。”

沈南安回以淺淡一笑：“不敢當(dāng)，林大人肯撥冗來此，母親定是歡喜的。”她聲音平和，像在說尋常家事，“畢竟論親戚，您還是她的遠(yuǎn)房姐夫。”

林宴箐的笑意淡了幾分。

他自然聽得出話里的鉤子，王氏的妹妹嫁給他亡兄，這層遠(yuǎn)親關(guān)系素來被他刻意淡化，此刻被擺在祭祖的場合說破，總像是在提醒什么。

他轉(zhuǎn)了話頭：“漕運稅銀的事繁雜，宋姑娘一介女子，倒是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