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戎揚眉,這次真的被紀天養逗樂,但玩世不恭的笑容里浸滿苦澀:“交代?哈哈……你在想什么?”
他說到這里言語稍頓深吸一口氣:“不是交代,是我需要你幫忙?!闭f著推開面前手臂,在郵箱登錄頁鍵入賬號密碼。
匿名勒索郵件在終端上刪除后并非完全消失,蔣戎在服務器頁面點開垃圾郵件欄,找到星標郵件,轉動屏幕給紀天養看:“對我來說……這些事情過不去?!?/p>
“這是……”紀天養雙唇微啟表情震驚,臉上逐漸褪去血色。
蔣戎伸手移動光標,又點開一封垃圾郵件:“我要你幫我報警?!?/p>
紀天養仿佛承受不了驚恐,雙手緊緊捂住嘴巴,眼睛里豆大淚珠傾閘而出。
郵件里卑鄙惡毒的恐嚇言辭,殘忍露骨的身體侵害,像一塊塊棱角犀利的巨石砸進紀天養心肺。
沉重又尖銳的疼痛從心窩一層層堆疊至眼眉頭頂。
紀天養聽說的bangjia只是一樁贖金換人的交易,三日囹圄不過綁手縛腳驚魂歷險。
他直到這一刻才曉得那場困住蔣戎的夢魘遠沒有隨四名兔面劫匪伏誅而終結。
郵件時間停在去年蔣戎給賀子旺設陷阱,并決心角逐會長寶座之前。
蔣戎說不在乎紀天養做會長,但無法接受他與賀偉誠“桌下握手”。
他周旋一年辛苦布局,要甩給仇人一記響亮耳光,讓對方失財丟臉狠跌一跤。
而紀天養把這一記耳光變成不痛不癢的頓足嘆息。
蔣戎身體向后抵住墻壁循循教導:“回爐港后找王寬報警,就是冰哥介紹我們認識那位副警司。
我沒有證據,但我知道是賀偉誠。以你現在的身份跟影響力……你去報案他們不會不管?!?/p>
紀天養渾身抖如篩糠目視電腦屏顯哽住呼吸。
……郵件里照片上蔣戎被人扯住手腳侵犯,軀干扭曲掙扎,滿面涕淚絕望崩潰,脖頸后仰仿似折斷,令人目睹已覺窒息。
紀天養忽然想起下午死在他手心里那只白翅黑紋粉蝶。
二十歲的蔣戎被綁匪折翼撕裂辱虐至精神失常,比那只小蝴蝶不知慘烈多少倍。
蔣戎合起電腦,站起來把窗口上方空調模式改為通風,然后從外套口袋里取出火機跟香煙。
安撫思覺神經最直接有效的成份不是酒精,是尼古丁。口中辛辣香氣被蔣戎全部吞吸入肺腑再緩緩呵出。
他用低啞磁性的嗓音對紀天養苦笑調侃:“很少有人第一次就搞這么刺激哈?”
紀天養心里像塞進一團亂麻,哭得如喪考妣哽噎嗚咽:“……我不知道……不知道這樣……”
蔣戎彈掉一截煙灰輕聲嗤笑:“誰能想到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