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淳說要洗個澡再出門,送走周子鶴后給之前聯系的心理醫生打了個視頻電話,把他發現的疑惑給對方詳細描述一遍。
醫生沉吟片刻,道:“我沒見到他本人,不能100判定問題,但你朋友跟失憶應該沒什么關系,他只是害怕失憶的感覺,應該是對之前受刺激短暫失憶有心理陰影。”
李淳皺眉思索片刻,問:“那他如果一直擔心自己會失憶,會不會有一天真的忘掉很多事情啊?”
“不會。就像你身體里沒有病毒的話,再怎么想自己會感冒,也不會真的感冒一樣。”醫生篤定的語氣給李淳吃了顆定心丸,但對方接著又道:“我覺得你現在應該擔心他的躁郁癥問題。”
“如你所說,他現在還能很好的生活,但是性情大變,應該只是輕度。但最好還是去醫院看一下,如果真有問題,藥物治療還是最有效的。火氣比較大還好說,但是太容易激動,如果任其發展,發生過激行為會傷人自傷就麻煩了。”
醫生冰冷的聲音像給李淳當頭澆了一盆冰水,“那……您知道他為什么會這樣嗎?”
視頻電話里的醫生遙頭沉默片刻,又道:“聽你的講述,應該是沒有安全感,不信任身邊的人,因為擔心再次失憶,連自己都不敢相信……人如果失去相信的能力,其實是會很痛苦的,總覺得全世界都在與自己為敵,你想象一下得有多累呀。”
李淳雙手捂在臉上,嗡聲嗡氣的嗯了一聲。
醫生又道:“你的這位朋友,有很強的掩飾欲,他不想面對自己的問題,也不想你們知道他有問題,你跟他溝通還是要委婉一些。盡量到正規醫療機構看一下。”
李淳關掉視頻,免強打起精神沖了個澡,然后把張偉和周子淇叫出來,三人找個看門頭就十分高冷的咖啡館坐下,相對無言好一陣子。
他和周子淇如果不是為了周子鶴這個事,估計這輩子都不會再碰面。周子淇看他只覺腦子里嗡嗡作響,他看見周子淇也是兩眼泛黑,兩人目光稍一接觸就各自回避開。
李淳接連嘆了七八口氣,才把早上和心理醫生談話的內容給兩人簡單復述一遍。
等他講完,三人又陷入一陣冗長的沉默。
張偉瑟縮著看了看身邊兩位,沒什么底氣的說:“其實……我覺得,周老師還好吧……就是罵人的時候兇了一點……”
李淳和周子淇一起看向他,滿臉都寫著“你是認真的嗎?”
張偉立即將身體往椅子深處縮了縮。
周子淇咬了咬嘴唇,說:“我覺得,國內的心理醫療還是比較落后,我讓同學在澳洲找一下,看看有沒有更……溫和的方法,幫哥調理一下。”
三人達成共識,周子淇去聯系澳洲同學,李淳跟張偉說:“合并的事情盡快進行吧,他喜歡多點事情做,也能分散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