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祎之前和彭、州吃飯的時候早已互加好友,他這一留言,別人也都能看見。黎安玩心正盛時,似被兜頭澆了盆涼水,猶豫兩秒,最終還是把剛碼好的九宮格圖片一鍵取消。
既然韓祎不喜歡,無關痛癢的事他不介意稍做讓步,就像韓祎喜歡自己對他有所依賴,他就日常多發消息報備,事無巨細的將自己一天做什么、見誰、去哪兒全部說給韓祎聽。
每天二人互傳信息百條不止,雖然有點麻煩,但那種互相陪伴、彼此牽掛的感覺,也確實是一日勝過一日,讓思念都發酵的更加濃醇甘美。
十月,帶畢業班的馮老師開始督促學生們的畢業論文選題,順手把黎安也叫到跟前,問他今年是否還要繼續應試?
黎安乖乖點頭,還是準備考的,而且連論文都準備的差不多了。
馮老師面露欣慰之色,“去年本來說好,藝考前幫你找個劇組實習提升演技實踐,結果你卻出了意外,今年趕巧我有個師弟正在拍一部小成本電影,你去他那兒實習兩個月,感受一下大銀幕表演魅力,片籌雖然不多,但機會不錯,你看你要不要去試試?”
黎安面露難色,尷尬拒絕:“我有合約在身,不能私自接戲進組。”
馮老師不解:“你現在反正也是閑著,這種事一般只要和公司稍作溝通,應該不是什么難事吧?”
黎安仍然搖頭,“我的情況有些特殊。”
“怎么個特殊法?”馮老師已經有些不耐煩,這種機會一般學生求著都未必會有,她是看黎安苗子不錯,才主動來遞橄欖枝,所以想不通對方為什么忽然扭捏起來。
黎安眨了眨眼,對馮老師他是心懷感激的,既然對方問起,他也不會有所隱瞞,于是將自己如何簽約給白墨、如何荒唐數年,又如何認識韓祎,最后被迫招惹上曾競,為此兩度抑郁zisha的事情全部說了一遍給自己的老師聽。
他解開自己腕上手表,將淺淺一線的傷疤放到老師眼前證明自己所言非虛,他說:“在合同到期之前,別說進組,連這座城市我都不會離開。我不能讓白墨再抓到我任何把柄。”
年過五旬的馮老師和黎安的母親年紀相仿,聽他將數年經歷娓娓道來,面色數變,從不可思議到心生憐愛,最后贊許點頭,待黎安說完自己的故事,沉默良久。
“黎安,娛樂圈的泥沼從來都是掉進去的人多,爬上來的人少,所以你能走出來,就是浴火重生的鳳凰,你的經歷,比大部分人一生還要豐富,雖然坎坷,但那些不平凡的經歷,都會幫助你成為一名偉大的演員,有朝一日你若登頂,從前的傷疤,也將是你最值得驕傲的勛章。”
黎安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講清楚,原本只想讓老師理解他的難處,不是挑三揀四不肯接戲,而是力有未逮,條件不能允許!
并沒想到會收獲這樣一段不俗的鼓勵與褒獎,面色微紅,一時竟木訥的看著老師不知道自己該說點什么。
馮老師笑了笑,起身拍拍他的肩膀,“你論文初稿準備好了就發給我,好好準備考試,今年就算你那個老板再搞事情,我也會幫你想辦法,無論如何不會再讓你心愿落空。”
萬幸的是白墨沒有再搞事情,他好像已經忘了黎安的存在,一直到春節的時候,黎安和韓祎雖然很想學去年一樣獨自約會,但縫年過節都在外面也實再不太像話,于是決定各自回老家與親人團聚。黎安買好機票后給公司人事部發了一封措詞嚴謹的告知郵件,明確報備自己幾號回滬探親,幾號返京繼續待命工作,期間聯系方式無變更等等……
當天白墨親自打了個電話給他,聲音里醉意濃濃,對他掏心掏肺的說了許多懊悔的話,還說不會再限制他自由,讓他想做什么就去做,合約是他們之間最后一絲能夠產生聯系的紐帶,他如今心存珍惜,不會再拿它當作武器來攻擊黎安。
黎安在他前半段說完時回了個“哦”,后半段說完時說了聲“好”,就把電話給掛斷了,白墨的信譽值在他這里早就清零清到了負數值,哪還敢信他的鬼話,只是懶得和醉鬼對罵,心里是半點波瀾都沒有翻起的。
轉年春季藝考黎安過得很順,接著兩個月全力備戰文科考試和論文答辯,中間韓祎來看了他一回,他便放下手里的準備工作和韓祎徹底的放松了兩天,等韓祎回片場返工,再繼續學科復習,這次考試看試緊張,但其實都是前一年蹚過的老路,再走一遍已是駕輕就熟,六月底放榜時全無意外的收到了學院的錄取通知書。
這次韓祎、謝向文,包括他的校內死黨真心來慶祝,幾乎和去年完全相同的陣容,歡天喜地的給他開了場實至名歸的慶功宴。
黎安全程笑得像花兒一樣,晚上對著鏡子都覺自己多長出兩條魚尾紋,韓祎在身后抱著他親他后頸,帶著醉意喃喃說著情話,這一年來兩人關系越發穩定,平均每個季度韓祎都抽出一星期的時間過來陪他,雖然仍是聚少離多,但電話傳信綿綿不絕,心里那種患得患失的情愫終于在不知不覺中慢慢淡去。
揚帆
再開學時,紀越鈞和顏隆已經畢業出校,黎安堅持著如無天災絕不出京的大原則,結果就是承下了紀越鈞的衣缽,成了他們研修院的新一任“班長”,每天在幾個研習院導師的屁古后面開啟了無休無止的做課題、肝論文的學霸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