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挺好的。”繁縷起來穿衣裳,疊好被子洗臉刷牙,她可不能說自己因為太興奮很晚才睡著,梔子正拿著桃木梳子對著銅鏡梳頭發。
“梔子,你昨晚還好嗎?”
梔子就等著她問這句呢,眉飛色舞地道:“我也挺好的,我夢見我娘給我做梅菜扣肉吃,可香了,我在夢里吃得都撐著了,可惜,還有一道紅燒肉還沒端上來,我就醒了。”最後,還癟了癟嘴,慢慢的遺憾溢於言表。
桔梗從外面倒完水,端著木盆回來,她通常都起的很早,等繁縷二人起來的時候,她都差不多收拾好了。
腳邁進來,恰巧聽見梔子最後兩句,便湊過來,語調抑揚頓挫的道:“哎呀,我說怪不得呢。”
“怪不得什麼?”梔子下意識接了一句。
桔梗轉到繁縷身後,沖她眨眨眼,笑著道:“我是說,怪不得早上起來,你的枕頭上都shi了呢。”
繁縷頓時睜大了眼睛,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道:“哈哈哈,真的啊?”
桔梗又刻意沖她眨了下眼,道:“自然是真的。”
“哪有,桔梗你個壞丫頭,你快給我解釋清楚,”梔子跑過去抓桔梗,可桔梗仗著身形嬌小,在屋子里躲開躲去。
梔子一看抓不住桔梗,瞬間矛頭又指向了繁縷,過來捂她的嘴,惱怒的跺腳,嬌嗔道:“繁縷,你還幫她笑話我,看我不撕爛你們的嘴。”
看到梔子氣急敗壞的樣子,繁縷更是笑得直不起腰來,指著她重復道:“流口水,哈哈哈哈哈!”
三個人嘻嘻哈哈的收拾好自己,等到出門的時候,前一刻還嬉戲打鬧的小宮女,就變成了安安靜靜的三只小鵪鶉,小心翼翼的縮著頭,各自拎著水桶拿著掃帚抹布去干活。
過了兩三天,繁縷激動的心情已經完全平復了下來,恢復了正常。
繼續老老實實的干活,紫蘇進進出出的時候多了起來,也比往前忙了許多。
偶然間繁縷才知道,紫蘇姐姐已經十七歲了,明年開春就要參加醫女的考核了。
倘若過不了,就只能和其他普通宮女一樣,在宮里供職到五十歲,年老體弱了,再放出去,多半也就是老死宮中了。
繁縷雖然已經有了許醫女的底,但又擔憂,這麼多人,說不定就有比自己更優秀的人,到時候總不能讓許醫女撇下好的,去選自己吧。
她開始默默地回憶從前在家中學會的東西,到藥房干活的時候也老老實實的,暗暗看著各味藥材辨別。
這麼一細看,以往干活時沒有注意過,這里大部分藥材藥性她還都懂得一些。
過了兩天,木香就過來告訴大家要選拔新的醫徒,識字優先,恰巧繁縷三個人都多多少少識得一點,初次便是剔除不識字的人。
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桔梗和梔子如同繁縷那天一樣,看什麼都喜氣洋洋的,繁縷自覺已經沉靜了下來,但聽到這個消息的是,還是不由得跟著她們喜悅了一把。
三個人沉浸在這個好消息里,只有梔子突然收斂了笑容,鮮少的沉默了下來,半晌幽幽道:“怎麼辦,我萬一過不去怎麼辦?”
“過不過得去再說,先看眼下吧。”桔梗很淡然,也有種志在必得浮現在眼中。
繁縷玩笑道:“我之前還說羨慕廚房的人,想吃什麼吃什麼,現在看來,她們可沒有咱們的好運。”分到了廚房的人,一般都是煙熏火燎的干一輩子。
梔子聽了這話不僅沒笑,反而愈發憂心忡忡地說:“我怕過不去就是因為,如果所有人都有這樣的機會,過不去興許我還不會太難受。
但是,擁有這機會才幾個人,明明別人得不到的東西你得到了,卻又沒抓住,才會更悔恨。”
繁縷從不知梔子會想的這麼深,梔子今年十五,比她們兩個更加要想的多一些也是自然的。
她對梔子要刮目相看了,她看什麼真是太流於表面了。
這次選拔并不需要紙筆,繁縷不知道其他人這麼樣,都是一個一個叫進屋子里問的,主選的是一位年長的女醫官。
坐在桌案後面,一杯茶水,面前擺著紙墨筆硯,手里拿著一支筆,她問了同許醫女問的差不多的問題,繁縷也如實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