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過了一個時辰後,有輕微的開門聲,衛衣輕輕關上門,輕聲緩步的走進來,大概是不想打擾到她。
繁縷聽到動靜立刻站了起來,像只受驚的兔子,逃亡的路上時常會這樣。
衛衣看到她在等,他很驚愕,走近了握了握她的手,細軟的手指有些發涼,就說:“怎麼還沒睡?”
一小汪燈油照亮了一小片屋子,但還是很黯淡,繁縷一身藍布衣裙,半舊不新的,整個人也瘦了不少。
“大人?!狈笨|沒答話,只喚了一聲,一步撲了上去,摟上了他的脖頸,臉貼在他的頸側,淡淡皂莢的味道,腰身清瘦了許多。
真好,他們都還在。
長發垂至在腰間,衛衣的手攏在她的發上,柔軟清香,耳鬢廝磨,他問:“繁縷,你害怕了嗎?”
他都問過寧潤了,沒想到繁縷也被帶出宮來了,其實在宮里,反而會安全一些,他派的人會保護好她的,這一路顛簸辛苦還有心驚膽戰,她怎麼受得了。
“不怕,以後就好了?!?/p>
繁縷疲倦的搖搖頭,她太累了,許多日子都沒睡好,一路上戰戰兢兢的,生怕有追兵來,夢里都是生死之事,有活著的希望,誰能不怕死。
她曾無數次糾結過,衛衣他不是個好人,甚至斷了她的生路,可她現在,只想著他一定要好好的活。
“萬幸呀,萬幸?!?/p>
“是呀,萬幸?!毙l衣語氣淡淡的說,笑著應和她的話。
“路上都是怎麼過來的?”
“一路可還辛苦?”
兩人異口同聲的問出來,對視了一瞬,繁縷便悶悶地笑了,她眸子清亮,笑著說:“大人先說,我來給你篦發。”
“好,”衛衣坐下來,任由她散開頭發,他目光落在那一抹燭火上,慢慢的說:“路上自然是要辛苦的,殺了很多人,日夜不停歇的趕路,”
繁縷微微吸了一口氣,她知道這是必然的,一路上的追殺并不少,只是陛下身邊的暗衛和林懷等人武功高強,才能將他們安全無虞的送到這里。
衛衣略略一說,很多事情他不能跟繁縷說,他說完了,停住了口,就由繁縷來說。
繁縷慢慢的說著一些路上的見聞,其實也沒什麼新奇的。
“不論陛下還是娘娘,一路上可是吃了一段苦頭,干糧充饑,喝的水也是河水燒開的,錦衣玉食什麼都沒有。路上她們生了病,我下針的時候手都是抖的,不過為了安穩人心,我裝作很鎮定的的樣子?!?/p>
衛衣耐心的聽著她說完,才問她:“那東西你可帶在身邊?”
“東西我一直都帶著,大人放心?!?/p>
“那就好,你做得很好。”衛衣所做的自然是最壞的打算,他意味不明的,看著她淡笑了笑,繁縷突然抱了抱他,說:“大人你別怕,我只是,喜歡你呀。”
衛衣輕拍她的後背,其實他還是很高興的,他真的很高興的。
繁縷笑盈盈地趴在他的肩頭,側眸問他:“大人,今天累壞了吧,看見我在這里是不是很驚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