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月的笑容一收,一向就蒼無人色的臉,看起來陰狠無比。
沈明玉頂著她的壓力,想要辯駁。
下一瞬——
“孟氏,你好大的手筆。”
冷厲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孟月脊背一僵。
蘇氏扶著余嬤嬤的手緩步而來,佛頭青的緙絲褙子莊重典雅,發間只一支白玉壽字簪,卻壓得滿院仆婦齊齊低頭。
“婆母怎么來了?”孟月立刻換了副面孔,臉上堆起笑,快步上前要扶,卻被蘇氏側身避開。
蘇氏目光在兩人之間轉了個來回,掃過跪著的沈明玉:“我若不來,倒不知你院里這般熱鬧。”
她在矮榻上一坐,“聽說劉大夫來過了?”
孟月一聽,撫著平坦的小腹嬌聲道:“婆母,您都知道了,劉大夫說了,我已經有孕了,所以您瞧這沈姨娘是不是該……”
孟月本來信心十足,可眼下看著蘇氏冷著的臉,心跳如擂鼓。
“哦?是嗎?”蘇氏的反應卻不冷不淡,“既然懷孕了,你不好好躺著歇著,折騰姨娘做什么?”
這明晃晃的警告,孟月臉色一白,狠狠瞪了沈明玉一眼。
眼神像淬了毒的針,扎得沈明玉遍體生寒。
原以為自己有了身孕,蘇氏會改變態度。
可現在,她怎么覺得蘇氏壓根不在乎。
還是說她只想要沈明玉肚子里出來的?
憑什么!
她才是施家明媒正娶的少夫人!
“婆母教訓的是。”孟月到底不敢忤逆蘇氏。
蘇氏只是淡淡道:“昨兒莊子上送來的血燕,我讓廚房給你燉了。”
“還有你。”她的話鋒一轉,掃了眼沈明玉,“你也別跪著了,跟我走。”
“是。”沈明玉囁喏地起身,膝蓋卻因久跪發軟,險些栽倒。
余嬤嬤一把扶住她,枯瘦的手像鐵鉗般牢牢扣住她腕子。
松鶴堂的簾櫳垂下,隔絕了外面的寒意。
蘇氏坐在黃花梨木椅上,慢條斯理地撥弄佛珠。
“妾身辜負了夫人期望,請夫人責罰。”沈明玉進門,便跪下。
蘇氏呷了口茶,“聽說她懷的是男胎?”
沈明玉不明白蘇氏這話的問題,一五一十道:“劉大夫是這么說的,妾身在院子里也聽得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