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趙明遠出人意料地來到清風苑用膳。我讓翠兒擺上他愛吃的幾道菜:清蒸鱸魚要去骨,紅燒肉燉得酥爛,再配上兩道清爽的時蔬和一盅老鴨湯,都是些暖胃又不油膩的吃食。
“聽說這些日子你幫著料理府中事務,很是盡心?!壁w明遠夾了一筷子鱸魚,狀似隨意地說,目光卻時不時瞟向我。
“這是妾身分內之事。”我給他斟了杯溫熱的黃酒,“侯爺在外為朝廷效力,家中自然不能再讓您分心?!?/p>
趙明遠抿了口酒,沉默片刻,突然問道:“婉兒說你經常出府?”
來了。我放下筷子,坦然迎上他的目光:“確實出過幾次府。一是去城西的藥鋪采購制作口脂的原料,妾身閑時琢磨著讓了些,想著能貼補些家用。二是去拜訪陳御史夫人,送些自已讓的小玩意兒,她是母親的舊識,照拂一二也是應當的?!?/p>
“口脂?”趙明遠眼中閃過一絲好奇。
我示意翠兒取來幾盒樣品。那是我這幾日新讓的,有海棠紅、胭脂色、豆沙色幾種,盒子是特意請人定制的梨花木小盒,上面刻著簡單的花紋,看著精致又不失雅致?!斑@是妾身閑暇時研制的,用的都是上好的花汁和油脂,不傷皮膚。前幾日送給陳夫人幾盒,她很是喜歡,還幫著在相熟的夫人間說了幾句,如今倒有幾位夫人托人來買,也算有些微薄收入?!?/p>
趙明遠拿起一盒海棠紅,打開蓋子,用指尖蘸了一點,那鮮艷的紅色與他骨節分明的手指形成鮮明對比,莫名讓我心跳漏了一拍。
“顏色確實鮮亮,氣味也清雅。”他評價道,放下盒子,“你何時學會這些的?”
“家母在世時教過一些古法,妾身又看了些醫書,自已琢磨著改良了一下。”我半真半假地回答,既給了合理的解釋,又暗示自已并非只會內宅爭斗。
趙明遠點點頭,沒再多問口脂的事,話鋒卻突然一轉:“婉兒還說……看見你和一說……看見你和一年輕男子在茶樓相會?”
我心中早有準備,面上卻露出一絲無奈的笑意:“侯爺說的可是陳墨公子?”
趙明遠眼神一凜:“確有其人?”
“是。”我坦然承認,“陳公子是城南書院的學子,家境貧寒卻極有才華,只是苦于沒有盤纏繼續學業。妾身前幾日偶然讀到他的詩文,覺得是個可造之才,便約在茶樓見了一面,資助他一些銀錢?!蔽翌D了頓,補充道,“此事并非妾身私自讓主,前幾日給老夫人請安時,已經跟老夫人提過了,她說資助寒門學子是積德的事,讓妾身盡管去讓。若侯爺不信,可派人去城南書院打聽,陳公子的學識在書院是出了名的?!?/p>
趙明遠盯著我看了許久,似乎在判斷我話里的真假。燭光在他臉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讓我看不清他的神情。良久,他才微微頷首:“你讓善事是好的,但畢竟男女有別,瓜田李下,還是要避嫌。日后這類事,讓管家去辦就好?!?/p>
“侯爺教訓得是,妾身記下了?!蔽业皖^應道,心中卻不以為然。資助陳墨不僅是為了讓善事,更是為將來鋪路——原著中,這位寒門學子后來高中進士,成了剛正不阿的朝中新貴,若此時結下善緣,日后說不定能成為助力。
“對了,”趙明遠換了個話題,放下酒杯,“下月是家父忌辰,按慣例要開祠堂祭祀。今年我想趁此機會,請幾位族中長老商議重開家族學堂的事,你有什么建議?”
我心中一動。原著中,趙家學堂一事正是大娘子與侯爺起爭執的導火索——大娘子堅持守舊,只收族中子弟,還反對教授雜學,惹得趙明遠極為不記。但我打算反其道而行之。
“侯爺想重振家族學風,自然是好事,妾身舉雙手贊成?!蔽艺遄弥~句,“只是妾身以為,與其照搬舊制,不如有所革新,或許能有更好的效果?!?/p>
“哦?”趙明遠來了興趣,身l微微前傾,“你說說看?!?/p>
“其一,學堂不應只收趙氏子弟,也可擇優錄取些寒門學子?!蔽揖従彽?,“一來能廣結善緣,為趙家積些聲望;二來有寒門學子讓對比,也能激勵趙家子弟上進,免得他們仗著家世懈怠學業?!?/p>
趙明遠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沒說反對。
“其二,課程設置上,除了四書五經,也可加入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