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抽回另一只手,指著自己心口說。
“你摸著良心說,我求你的時候,你給過我什么,除了把我關起來,除了像個土匪一樣把我從可能有出路的地方扛回來,你還做了什么?!”
“唐家完了!我爸在里面這么多天還出不來,我媽天天哭,我能怎么辦?”
她越說越激動,積壓了幾天的恐懼、委屈和走投無路,一下子全涌了上來。
“我不像你陸軍長!,本事大!到哪兒都橫!動動手指就能把人骨頭打折!我有什么?我只有我自己!我只能靠自己往前撞,往前碰!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也得硬著頭皮往里跳!”
“我穿著這身旗袍去陪笑,去給人倒酒,去聽那些下流話,你以為我愿意?!我唐思雅就那么下賤嗎?!”
她聲音猛地拔高,帶著哭腔說。
“可那是我爸,是我親爹!我不去求劉子成,難道眼睜睜看著他爛在里面?你告訴我!陸軍銘!你告訴我還能求誰?”
她幾乎是吼出來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大顆大顆地滾下來,砸在陸軍銘緊握著她手腕的手背上,很燙。
車里只剩下她壓抑的哭聲。
陸軍銘臉上的暴怒,在她這一連串質問和洶涌的眼淚面前,僵住了。
那攥得死緊的手,稍微松了一點力道。
他喉結滾了幾下,死死盯著她滿是淚痕的臉,那雙總是倔強的眼睛現(xiàn)在只剩下疲憊。
心臟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攥住了,悶得喘不過氣。
他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喉嚨卻干得發(fā)不出聲音。
車里死寂,只有引擎的聲音和唐思雅壓抑的抽泣。
過了好一會兒,久到唐思雅以為他要么沉默,要么更兇地罵回來。
陸軍銘繃緊的下頜線,極其艱難地,松動了一絲。
他那只緊握著她手腕的手,力道一點、一點地卸了下去,不再是純粹的禁錮,更像是一種不知怎么放的觸碰。
他別開臉,看向窗外,側臉的線條還是那么硬,但緊抿的嘴唇,透出了一絲從未有過的無措。
車里那種令人窒息的氣氛似乎因為這個動作被撕開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