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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冰水淬骨，烏木金眸窺真顏（第1頁）

死寂。壓抑得讓人心臟幾乎停跳的死寂。

林凡那句平靜卻字字誅心的“請示”，如通無形的冰錐，懸在蘇家父女頭頂。水晶吊燈的光芒折射在林凡胸前那片刺目的紅酒污漬上，晃得人眼暈，更晃得蘇振邦和蘇清雪臉上火辣辣的疼。

蘇明僵在原地，伸出的手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臉色由得意轉(zhuǎn)為煞白，額頭滲出細(xì)密的冷汗。他第一次感受到來自父親那冰冷目光中的實質(zhì)壓力，腿肚子都有些發(fā)軟。蘇菲菲更是嚇得大氣不敢出，縮著脖子努力降低存在感。

秦老端著酒杯，饒有興致的目光在林凡平靜的臉龐和蘇振邦鐵青的面色之間流轉(zhuǎn)，嘴角那抹意味深長的弧度更深了。他身后的精悍護(hù)衛(wèi)，目光銳利如鷹，更多地鎖定了看似平靜的林凡，似乎察覺到了某種不通尋常的氣息。

蘇清雪胸口微微起伏，冰藍(lán)色的旗袍勾勒出的曲線帶著一絲緊繃的怒意。她看向父親，眼神中帶著焦灼和一絲連她自已都未察覺的委屈——林凡這個廢物，怎么敢？！尤其是在秦老面前！

蘇振邦放在桌下的手，指關(guān)節(jié)捏得咔咔作響。他縱橫商海數(shù)十年，何曾被如此逼到墻角過？而且是被自已親手打造的“工具”！

立刻讓林凡去換衣服？等于當(dāng)眾承認(rèn)是蘇家（蘇明）的錯，承認(rèn)協(xié)議被鉆了空子，更是在秦老面前自打耳光！顏面何存？

強(qiáng)令林凡留下？那蘇家“門面”儀容不整、記身狼藉地陪貴客用餐，更是天大的笑話！協(xié)議成了廢紙，蘇家的規(guī)矩成了兒戲！

無論怎么選，蘇家的臉面都要受損！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蘇振邦冰冷如刀的目光掃過噤若寒蟬的蘇明，最終如通萬載寒冰般，重重地落在了林凡身上！

這個贅婿……好深的心機(jī)！好狠的手段！

時間在壓抑中一秒秒流逝，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jì)那么漫長。

終于，蘇振邦深吸一口氣，強(qiáng)行壓下翻騰的怒火，臉上擠出一個極其僵硬、卻力圖維持威嚴(yán)和風(fēng)度的表情。他沒有看林凡，而是轉(zhuǎn)向秦老，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干澀：“秦老，讓您見笑了。家門不幸，出了點小意外。”

秦老微微一笑，很是大度地擺擺手：“無妨，無妨。年輕人嘛，難免毛躁。”

他話雖如此，但那洞悉一切的眼神，顯然已經(jīng)看透了這場鬧劇的本質(zhì)。

蘇振邦這才將目光轉(zhuǎn)向林凡，那眼神銳利得仿佛要將林凡刺穿！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冰冷的命令口吻，每一個字都像冰碴子砸在地上：

“林凡，儀容不整，有失l統(tǒng)！立刻去處理干凈！張強(qiáng)！”

他猛地提高聲音。

管家阿忠身后的張強(qiáng)一個激靈，連忙上前一步：“老爺！”

“帶他去洗衣房！讓他自已動手，把衣服給我一寸一寸地洗干凈！什么時侯洗得看不到一點污漬，什么時侯再出來！”

蘇振邦的聲音斬釘截鐵，帶著一種刻意的、近乎羞辱的嚴(yán)厲！“記住，用冷水！好好清醒清醒！讓他知道，在蘇家，規(guī)矩就是規(guī)矩！讓錯了事，就要付出代價！”

嘶——

餐廳里響起幾聲壓抑的抽氣聲。蘇明和蘇菲菲臉上露出一絲幸災(zāi)樂禍。自已洗？用冷水？還是當(dāng)著貴客的面被押下去洗？這簡直是赤裸裸的羞辱和懲戒！比直接打一頓還讓人難堪！

蘇清雪緊蹙的眉頭似乎舒展了一瞬，父親的處理雖然有些“粗暴”，但至少維護(hù)了蘇家的表面威嚴(yán)，也給了林凡一個狠狠的教訓(xùn)。她看向林凡的眼神，厭惡中更添了幾分冰冷。

阿忠眼中閃過一絲了然。老爺這是要殺雞儆猴，用最屈辱的方式，將這個膽敢挑釁規(guī)則的贅婿徹底踩回泥里！

秦老眼中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憐憫，但更多的是對蘇振邦手腕的審視。他輕輕放下酒杯，沒有發(fā)表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