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陸蕭望說道“父親老謀深算,不是養虎為患的人。就算是陸滿舟,他照樣防著,不會給陸滿舟任何推翻他的機會。之所以我能在陸氏集團干下去,除了我自己得到一部分股東的支持,開拓項目,更重要的是我們三個人之間的這種恐怖平衡,互相掣肘,一旦一方獨大,另外兩個人,只有被吞噬的下場。
“若真想用婚姻對事業加持,父親斷然不會同意方家的女兒進門,畢竟方家算不得什么高門大戶,如果陸滿舟想娶,市長的女兒也不是不可能。陸盡歡沒用,所以他的婚娶可以壯大陸氏,礙不著父親的地位,但是陸滿舟的婚事,決不能用于聯姻,否則就是如虎添翼。這些年,陸滿舟和父親之間,嫌隙太深了,特別是他母親的事,所以,父親不會輕易給自己找不痛快。”
“你有私心嗎?”蘇文月問他。
“沒有。”他說。
蘇文月想了想,確實如此,就算方卿眠她聰明絕頂,可是在陸家這樣的富貴人家,沒有娘家撐腰,她的聰明也只能在小事情上用用心思,真的動她們娘倆的根本,她不相信方卿眠能做到“算了,你自己看著來吧。”
蘇文月頓了頓,又補充:“還有,你外面的鶯鶯燕燕,斷干凈了嗎?前幾天我出去打牌,還聽見有人說你跟之前那個戲劇學院的第一名那個女的拉扯不清。你都這個年歲了,該安定下來了,否則讓你父親看著,覺得你不靠譜,公司也不給你。”
陸蕭望沒說話,靜默著,良久,他小聲回答:“斷干凈了。”
陸滿舟剛回陸宅,就被陸正堂叫到了書房。
“我給你定的這門婚事,你愿意嗎?”
陸滿舟沉寂,沒說話。
“青梅走得早,我知道這些年你怨我,恨我,可是縱然如此,你也是我的兒子,哪個父親不愛自己的兒子呢?你和方意映,沒有緣分,她也不配做陸家的兒媳。”
陸正堂看著他沒反應,繼續說:“方意映究竟不是方家正經的女兒,心思多,又歹毒,這樣的枕邊人在你身邊,即便你跟她真心相愛,我也不放心。方卿眠無依無靠,不得方家承認,即便以后,你遇見可心的人,低調些,養在外面,不要鬧出作風問題,她沒娘家撐腰,不敢胡鬧,你們倆只需要在外頭夫妻情深,至于其他的,誰會天天盯著你的私事窺探?”
陸正堂打量著他,算計,精明,奸詐,浮現在他眼底。
陸滿舟冷笑:“父親,您以為,誰都跟您一樣,家里娶一個,外面養一堆?于我而言,只有一個妻子,哪怕我不喜歡,也會待她好,尊她,敬她,而不是打著紅顏知己的名義,在外面偷雞摸狗。”
陸正堂沒有被他激怒,平靜地說:“你怪我,我知道,但是結婚是你的事,終究還是要尊重你的意愿,愿不愿意娶,還是要看你。我最多幫你掌眼,看看姑娘好不好。”
“父親替我掌眼?”陸滿舟冷笑“那應該娶一個門當戶對的助力,或者是一個溫柔賢惠地養在外面,就像母親和蘇文月那樣。方卿眠,不能助力事業,也不溫柔賢惠,父親瞧上她,究竟是何用意?讓她在我身邊盯著我嗎?”
陸正堂微笑“你想多了,滿舟。”
他接著說道:“這個姑娘,不會包藏禍心,家宅安寧才是最重要的,她未必不是你的賢內助。滿舟,和她相處試試,興許,你就喜歡上她了呢。”
說罷,他擺了擺手“你先出去吧。畢竟陸家和方家在外頭已經傳開了,貿然取消訂婚對誰都不好,如果你實在不喜歡,以后找個由頭不結婚就是了。最近我會對外說,你本來就應該和方卿眠訂婚,和方意映只是以訛傳訛。”
陸滿舟不再糾纏,轉身,退出了書房,消失在長廊的陰暗中。
今年年前在陸宅過年的人多,廚師是臨時從梅莊調過來的,備菜也豐盛,十八道大菜,剩下的涼菜湯品又只多不少,上座是陸正堂,側邊空著,空著的位置旁邊,才是蘇文月。
有時候方卿眠會忍不住感嘆,蘇文月圖什么啊,陸正堂的正室夫人都死這么久了,蘇文月也扶正了,怎么還是不受待見。
她想,可能就是因為死了才惹得男人懷念,如果龐青梅還活著,估計也是白米粒和蚊子血。
她不自覺地搖頭,內心感嘆,男人真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