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滿舟淺笑,壓低聲音,虛虛貼在她耳邊:“我還以為你會說一些應景的話,比如,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
方卿眠嫌棄地看了他一眼:“這話不吉利,兩個人分別前,說上這么一句,以后再也見不到了。或者一個人早死,死前下一場雪,也說這么一句。兩情若是久長時,何苦不能共白頭”
陸滿舟想了想,有幾分道理,像是分離的話,不吉利。
“那應該說什么,吉利的。”
方卿眠想了想:“山舞銀河,原馳蠟象,欲與天公試比高。須晴日,看銀裝素裹,分外妖嬈。”
“下一句呢?”陸滿舟拉起她,俯身拍了拍她身上的雪,又撣掉了她發梢的雪,日光下,冰雪在她發端消融,像是雪后初霽,形成一道金色的光影,勾勒著輪廓。
“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競折腰。”
“錯了。”他點了點她的鼻子“卿卿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競折腰。”
方卿眠忽而發現他又在調侃自己,害羞扭頭:“哪有引無數英雄,不也只有你一個嗎?”
“我一個還不夠嗎?”
陸滿舟牽住她的手,問道。
“夠了。”方卿眠回答“這個注重質量,而不是數量。”
細長的手指攥成拳,被他包裹在手心里,溫熱的,像是慢慢融化的冰雪,他覺得溫暖。
“注重質量?而不是數量?”陸滿舟覺得這話不對味,又說了一遍,方才反應過來“以前追你的人很多嗎?”
方卿眠數了數:“一個都沒有。”
“一個都沒有?”
陸滿舟食指捏住拇指,彈了她的額頭:“那是他們沒眼光。”
“也不算吧。”方卿眠說“是我沒瞧上。”
陸滿舟黑了臉,她聽出來她話里的意思,是她沒瞧上的不算,而不是追她的都不算。
“大一的時候我忙著掙錢,其實也不多和學校里的男生交往。”她回答“而且我覺得他們真的很傻。”
“怎么傻?”陸滿舟饒有興趣地問她。
“我記得當時有一個男的,是音樂系的,跟我一個年級,是別的班的。他舍友的女朋友是我同學,他托人家問我要微信。開頭第一句問我,您好,您有沒有男朋友。”
“然后呢。”
“我說沒有。然后他發了一張證件照給我,問我喜歡他這款的嗎。”
方卿眠從口袋里掏出手機,翻了半天,終于在她的宿舍群里翻出了那張藍色的證件照,依稀可以看出,男生剪了寸頭,白白嫩嫩,長得也算有鼻子有眼。
“你怎么回的。”陸滿舟含笑問她,他猜測,她多半回的識破驚天,別人怎么想都想不到。
“我說他長得像彭于晏,我高攀不上。”
陸滿舟沒有插話,等她繼續說下去。
“后來他到處跟別人說,我夸他長得像彭于晏,那段時間我真的是丟人死了,張婉舒還問我,是不是眼睛瞎了。”她懊惱“早知道我就實話實說了,誰知道他好賴話聽不懂啊。”
方卿眠越說越生氣:“后來,我發了一條朋友圈,是我的自拍,他問我,是不是專門發給他看的。我說不是,他說,不管我看到了就是發給我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