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的媽呀!那是什么玩意兒?”
是村里最長舌的劉寡婦,她起夜出來倒尿盆,正巧跟王大山撞了個正著。
手電光下,王大山渾身泥水,背上還馱著一個渾身是血、金發披散的“東西”,在夜色中顯得格外詭異駭人。
“王……王大山?”
劉寡婦看清了人,更是嚇得魂飛魄散。
“你……你從山里背了個死人回來?”
“不關你的事,滾開!”
王大山聲音嘶啞,沒好氣地喝道。
他現在累得快散架了,沒工夫跟這長舌婦糾纏。
他加快腳步,一頭扎進自家院子,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院子外,劉寡婦的尿盆“哐當”一聲掉在地上,她提著褲子,連滾帶爬地跑向村東頭,嘴里嚷嚷著。
“不得了啦!王大山殺人啦!他從后山背回一個外國女鬼!”
一夜之間,消息就傳遍了靠山屯的每一個角落。
“聽說了嗎?王大山瘋了,在山里刨了個洋婆子回來!”
“什么刨的,我聽劉寡婦說是他打獵打死的,那女的渾身都是血!”
“嘖嘖,真是造孽啊,他爹媽剛走,他就干這種事。那外國女人,在我們這叫‘羅剎鬼’,不吉利的!”
各種難聽的流言蜚語四起,混雜著嫉妒、恐懼和幸災樂禍,將王大山推上了風口浪尖。
屋里,王大山對外面的一切充耳不聞。
他把女人放在炕上,借著昏暗的煤油燈,發現她的情況更糟了,傷口依舊在流膿,呼吸時斷時續。
他無奈之下,只能硬著頭皮去請村里唯一的“赤腳醫生”——趙老蔫。
趙老蔫背著藥箱過來,扒開傷口一看,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大山啊,這不是我能治的。但這傷,都發炎成這樣了,神仙也難救。準備后事吧,別浪費錢了。”
說完,他連診費都沒要,就匆匆離開了,仿佛生怕沾上什么晦氣。
王大山的心沉到了谷底。
難道自己費了半天勁,真就撿回來一具尸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