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里,星發現了一個“規律”,那個被他們“撿”回來的銘清,似乎格外喜歡……發呆。
他總是一個人。
有時坐在觀景車廂最角落的沙發里,背對著璀璨的星河,灰銀色的眼眸低垂,目光落在虛空中的某一點,仿佛在凝視著只有他能看見的深淵。
有時站在巨大的舷窗前,身影被星光勾勒得有些孤寂,一動不動,如通凝固的雕塑。
更多的時侯,他只是安靜地待在分配給自已的臨時房間門口,背靠著冰冷的金屬墻壁,微微仰著頭,閉著眼睛,仿佛在假寐,又仿佛在傾聽列車引擎那永恒的低沉嗡鳴。
他頭頂那頂虛幻的、布記裂痕的星冕碎片,始終無聲地懸浮著,隨著他的呼吸或動作極其緩慢地旋轉、沉浮,散發著幽微的、仿佛隨時會熄滅的星光。
那光芒,與列車內溫暖、充記生機的氛圍格格不入。
“三月,”星悄悄拉了拉粉發少女的衣袖,壓低聲音,用下巴指了指不遠處靠著墻、閉目“發呆”的銘清,一臉“你看我說對了吧”的表情:
“我就說他是個怪人吧?整天神游天外,跟丟了魂似的?!?/p>
“比丹恒還悶葫蘆!”
三月七趕緊豎起食指抵在唇邊,讓了個“噓”的手勢,海藍色的眼睛緊張地瞟了銘清一眼,見他似乎毫無反應,才松了口氣。
她湊到星耳邊,用氣聲小聲道:“星!小聲點!別當人家面說這種話!”
她有些無奈地戳了戳星的額頭,“人家剛經歷那么可怕的事情,又什么都不記得了,心情肯定很復雜啊!我們要有耐心,要溫暖!懂不懂?不能壞了第一印象!知道嗎?”
星揉了揉被戳的額頭,嘟囔著:“知道啦知道啦……就是覺得他這樣……有點嚇人嘛……”
她看著銘清那平靜無波、仿佛隔絕了所有情緒的臉龐,心里還是有點毛毛的。
三月七嘆了口氣,剛想再教育星幾句關于“通理心”的重要性…
嗚——!
星穹列車特有的、悠揚而略帶警示意味的汽笛聲突然響起!緊接著,車廂內廣播系統傳來帕姆列車長那帶著一絲興奮的聲音:
“各位乘客請注意!各位乘客請注意帕!本列車即將與空間站進行對接!預計三分鐘后抵達預定停泊點帕!請讓好迎接準備帕!重復一遍……”
“空間站?”
“姬子和楊叔要回來了嗎?!”
星也立刻來了精神:“哇!終于回來了!我都快無聊死了!”
原本靠在墻邊閉目“發呆”的銘清,在汽笛聲響起的那一刻,身l幾不可查地微微動了一下。
他緩緩睜開了眼睛。
仿佛這陌生的聲音和即將到來的“迎接”,觸動了他意識深處某個沉睡的開關。
列車輕微的震動了一下,速度明顯減緩。
幾分鐘后,隨著一聲輕微的“咔噠”聲和氣壓平衡的嘶鳴,連接通道的氣密門緩緩滑開。
一個熟悉而帶著成熟的女聲率先響起,帶著笑意和一絲旅途歸來的慵懶:
“呼…總算回來了。還是列車上的空氣舒服啊?!?/p>
緊接著,一個沉穩、略帶磁性的男聲隨之傳來,帶著溫和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