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治三十年,已年二十六歲的昭陽即位。
是魏祁主動退位的。
席容煙問魏祁,為什么這么早就退位,魏祁靠在搖椅上,看著初春,低聲道:“朕已經(jīng)五十一了,朕活著,還能看著昭陽坐穩(wěn)皇位,看著她好好治理國家。”
“朕要是死了,什么都看不見,朕也不放心的死。”
說著魏祁又側(cè)頭看向身邊的席容煙:“再說,朕其實陪你的時間不多,朕年輕時做過許多對不起你的事情,這時候就讓朕多補(bǔ)償補(bǔ)償你。”
“你不是想去金陵么?”
“朕讓人在那兒建了行宮,全都是依著你的喜好建的,等昭陽的登基大典過去,便與朕一起去吧。”
席容煙對上魏祁的視線,從前年輕又殺伐果決的帝王,此刻聲音里帶著一絲絲的蒼老,只是那雙眼眸依舊如炬,神情也依舊精神奕奕,也依舊帶著一股威嚴(yán)的壓迫。
搭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指被魏祁的手緊緊握住,他幽幽的聲音又傳來:“朕聽說金陵的春卷格外好吃,你想嘗嘗么?”
席容煙笑了笑:“好。”
昭陽正式即位后一年,幾乎如她父親一般,沒有多少閑暇的時候留給自己。
但她處理朝政早已經(jīng)得心應(yīng)手,從十六歲開始跟在父皇身邊參與朝政,這些事情早已習(xí)慣。
只是今天靖國公府的老公爺又跪在昭陽的面前,求她給王玠賜婚。
不管王玠答不答應(yīng),圣旨下去了,他總沒那個膽子抗旨的。
昭陽對王玠的感情自然是不一樣的。
相伴她這么多年,說實話,很多時候昭陽已經(jīng)習(xí)慣了與王玠一起商量國事,習(xí)慣了他事事陪在自己身邊,為自己理性的分析觀點。
所以昭陽這么些年來王玠從來都是尊重他自己的意思。
但昭陽也明白老國公為什么要這么做。
王玠如今已經(jīng)三十一,那已經(jīng)是大的不能再大的年紀(jì)了,又還是國公府的長子嫡孫,老國公怎么不著急。
王玠母親年紀(jì)已大,都逼得王玠父親打算納小妾,重新生一個了。
看著跪在下面白發(fā)蒼蒼的老人,王玠的祖父一大把年紀(jì)晚年還在操心,昭陽到底是有些不忍心了。
她到底也松了口,問:“可有中意的人家?”
老國公一聽這話,連忙道:“兵部林侍郎的女兒愿意嫁入國公府。”
“我們兩家已經(jīng)談妥,就等陛下的圣旨了。”
昭陽聽這話就明白了,這是要瞞著王玠直接賜婚入洞房。
昭陽稍有些頭疼,又到底是寫下了一份圣旨。
王玠曾說他厭惡龍陽之好,那看來還是喜歡女子的。
她也不忍心讓國公府的爵位無人繼承。
圣旨下去的時候,那幾日昭陽不敢見王玠,稱病不見人,為了這事,還罷朝了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