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呀!對不起對不起!何姨!我真不是故意的!”
楊桃桃站穩身體,臉上堆滿了十二萬分的“歉意”,聲音又甜又脆。
“剛才絆了一下,嚇死我了!您沒事吧?”
“燙著沒有?您看您,端湯多辛苦啊,這地也不平,害您摔跤……”
“都怪我!都怪我!”
楊桃桃小嘴霹靂吧啦,一雙手可沒閑著。
她抄起灶臺邊那塊擦過煤灰的抹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往何秋月身上招呼。
尤其是那被燙紅的手掌,擦得那叫一個賣力。
“哎喲喂!”何秋月疼得倒抽涼氣,眼角直抽抽。
余光瞥見陸沉若有所思的目光,她硬是把涌到嘴邊的”小賤人”三個字和著血沫子咽了回去。
那表情,活像生吞了只活蒼蠅。
看著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陸沉伸出去接碗的手還停在半空,英挺的眉毛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他目光掃過楊桃桃那浮夸的“驚慌失措”,又掠過何秋月那氣急敗壞、扭曲猙獰的臉,最后落在地上碎裂的碗和狼藉的湯汁上。
軍人的警覺性讓他敏銳地捕捉到了一絲不對勁——
楊桃桃剛才的動作……
太快。
也太“巧”了。
何秋月的反應,也絕不僅僅是因為一碗湯被打翻那么簡單。
他收回手,不動聲色地站直身體,低沉的聲音帶著一種無形的壓迫感,打破了這詭異的沉默。
“人沒燙傷就好,一碗湯而已,岳母不必動氣。”
他的稱呼客氣而疏離,“岳母”二字更是提醒著何秋月的身份界限。
何秋月被陸沉這平靜卻帶著審視的目光看得心頭一凜,滿腔的怒火和咒罵硬生生卡在了喉嚨里。
她看著楊桃桃那張寫滿“無辜”和“愧疚”的臉,再看看陸沉那洞察一切般的眼神,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竄上來。
這小賤人……
她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