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兒變成主支嫡子了?
開玩笑吧?誰家主支嫡子會被小潑皮按在街上差點打死?
楊凝震驚的神色完全表達了她心里的想法。
葉璟有點底氣不足,他忙牽起楊凝的衣袖,著急道:“是真的。但是他們不想養我……覺得我是個累贅,怕我拖累他們。”
“拖累他們?”楊凝挑到關鍵詞,復述了一遍。
“嗯,我記事早,我記得自己是四歲從蘇州府跟他們來的。小時候不知道是為什么,來了這里后剛開始還好好的,后來就變了,好像是葉公科舉沒考上之后,他們說都是因為我家的事情,什么主家的罪連累了旁家,都是我的錯,要是沒有帶著我就好了。”
“我后來問過他們,他們說我家是被抄家流放了,我是網開一面的孩子,估計被記恨上了。”葉璟宛若竹筒倒豆子,幾句話就說清楚了來歷。
楊凝畢竟只是現在的身體是十二歲,又不是智商是十二歲。
她根據葉璟的這幾句話就能推測出個大概,如今是鳳治元年三月,從宮內內務府制定朝服到登基、祭祖、安排自己人手擔任崗位等等事宜的時間至少要半年的準備期。
皇帝是去年繼位的,如今葉璟八歲,那么葉家應該是在四年前被清算,扣除半年的時間,也就是三年半前葉家很可能是這場奪位之爭的犧牲品。
三年半前,奪位最白熱化的階段,能接觸到中心又被倒霉清算的家族不可能是平庸之輩,如果真是被推出去背鍋的小族,也不會有旁支遷至青州府來避難,更不會有被‘網開一面’的本事和機會。
可葉璟目前落魄的程度也不像是有人保、有后臺的樣子。難道是天高皇帝遠,后臺鞭長莫及?可葉氏族人又憑什么敢這樣對待葉璟呢?就因為那個所謂的葉公進考失敗?
楊凝靜靜地思考著,有科舉功名傍身的人捏死她們孤兒寡母加一個‘棄子’簡直不要太容易。
不,既然捏死一個‘棄子’容易,為什么這個‘棄子’如今還沒死?
葉璟很重要?如果真的重要,又該如何讓對方放戶籍?
無論如何,都得讓葉璟的戶籍歸了她楊凝!
葉璟看著楊凝的眼神突然兇狠起來,又在看向他的時候突然變得莫名其妙的慈愛,他不由自主地全身抖了一下。
楊凝摸了摸葉璟的腦袋,慈祥道:“沒事,我會想辦法的。對了,你可還記得你們家除了葉家的族人還有沒有別的親戚?”
葉璟遲疑地點了點頭:“好像是有個隴西舅舅家,以前聽說還會寫信來,可我已經離開葉家太久了,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
楊凝聽完,看向葉璟的眼神逐漸堅定,葉璟就是她如今生活的指望,她未來的錢袋子!
古話說得好,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此等殺父殺母之舉,她楊凝要是無動于衷,那還是人嗎?!
她只是想給無家可歸的少年一個家,她有錯嗎?!
昌康鎮不大,說話間就已經到了米鋪門口,楊凝帶著葉璟走進米鋪,米鋪掌柜認得楊凝,他一抬頭,看到楊凝的瞬間被她驚艷住了,隨即反應過來,熱情笑道:“喲,阿凝來啦,怎么,你娘的租金送來了?可有好一陣沒見你們了,這次是買些新米還是粟米啊?”
“誒,你身后的是你家親戚嗎?什么時候來的?”米鋪掌柜從條案上的瓷罐里拿出兩塊糖,笑瞇瞇地分給兩人。
“嗯……”楊凝含糊地應了一下,她不打算說太多,畢竟說多錯多,她指了指米缸里的白米,問道:“這三缸都是白米,有什么不一樣嗎?”
米鋪掌柜看了她一眼,解釋道:“最里頭的是去年的新米,外頭點的是別人拿來置換的白米,最外面的是前年的陳米。價錢嘛,新米一斤二十文,中間的一斤十五文,陳米一斤十二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