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滕樂生又感到困倦,細密的困意涌上眼睛,眼皮打架,她實在是撐不住了:“要不我們先各自睡一會兒吧,這同心蠱我瞧著有讓人奢睡的功效。
”聞人然從看到書上的字畫起便沒有出聲,此刻聽到她的話語,也是默然點頭不作言語。
他低垂著腦袋,面無表情地看著蓮花像。
滕樂生不知道他又在搞什么幺蛾子,既然不說,她也就當做不知道。
少女干脆席地而睡,以天為被、以地為床,一派悠然自在。
玻璃罩上泛出藍白色的星空,無數(shù)星子依然在天空中閃耀,滕樂生閉眼前把這一幕記在腦海里。
聞人然看到她睡在地上的動作皺眉,難以置信地問她:“你在這睡?”“有什么不能的嗎?”滕樂生閉著眼睛回答,她一只胳膊壓在額頭上,寬大的袖袍順勢而為遮擋住她的面容。
“天門山有客房,何不去那里睡。
”青年聲音中似帶有不解。
滕樂生快要睡著,迷迷糊糊中回了他一句:“我不習慣在別人家睡覺。
”“……”聞人然悄聲退出藏書閣回到雪山之上。
剛至臥房,他便吐出一口血,聞人然抬手捂住,任由血液從他的指縫間蜿蜒流下。
光在青年眼中明明滅滅,聞人然掏出手帕擦干凈血,又掐訣燃燒手帕。
聞人然的確很累也很困倦,但他不愿意在滕樂生面前表現(xiàn)出來,或者說他不想在任何人面前示弱,他在人們眼中的樣子應該是一塊完美無瑕的玉。
無論是對于天門山還是修仙界,他的偽裝都必須萬無一失。
聞人然脫下外袍搭在椅子上,隨后又施了個凈身決,做完這一切他才躺在床上。
閉眼卻怎么都睡不著,腦海里全是滕樂生的樣子。
從他10歲時見到她起,往后每年的樣子都在他腦海里翻滾。
滕樂生的一顰一笑、滕樂生的穿著配飾、滕樂生身上不同的氣味,此刻全部完整呈現(xiàn)在他腦子里。
聞人然呼吸一窒,他為什么會想這些?不想回憶卻偏要往他腦子里鉆,聞人然又想起今日睡夢中的滕樂生。
她比和他第一次見面時大上不少,頭上梳著繁復的發(fā)髻,女孩煩躁地用手撥弄,試圖把配飾拽下來。
聞人然對滕樂生說謊了,他并不是在她入睡后才見到她的,而是先入夢,并在夢中看了女孩很久,看她從不耐煩到無奈,再一點點的拆卸掉頭發(fā)上的配飾,沒有配飾的約束,女孩如墨般的長發(fā)散落在身后。
女孩穿的也很繁復,衣服一層疊一層,他甚至看見她脖子上滲出的汗珠。
女孩的目光從始至終沒有看他一眼,專心地擺弄自己頭發(fā)。
他也沒有移開目光。
女孩在某一刻頓住,而后像是擁有了自己的思想般抬眼看向他。
聞人然心跳如擂鼓,血液流動速度加快,他不由得吞咽一下口水。
他知道,滕樂生入夢了。
聞人然上前一步捧住她的臉頰,看她眼神從疑惑轉為震驚。
隨后頭皮傳來強烈的拉扯感,他被迫往后仰離開滕樂生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