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杭縣,城外校場。
五千名剛剛脫下“壯丁”服,換上嶄新“寧杭海防千戶所”制式軍服的士卒,正列成一個個整齊的方陣。
他們的臉上,還帶著幾分激動和茫然。
昨天,他們還是朝不保夕的流民,今天,便成了吃皇糧、有品級的朝廷兵馬。
這種身份的轉(zhuǎn)變,快得讓他們有些不真實。
張龍和周鐵牛站在隊伍的最前方,二人身披鐵甲,威風凜凜。
當林辰一身玄色勁裝,緩步走上點將臺時,下方原本有些騷動的隊伍,瞬間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們這位年輕得過分的千戶大人身上。
然而,只一眼,許多士卒便察覺到了不對勁。
今日的林大人,似乎和往日不同。
他只是隨意地站在那里,沒有刻意釋放任何威壓,卻有一股無形的壓迫感,如山岳般沉重,讓每一個與他對視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垂下頭去,心生敬畏。
“好重的煞氣!”張龍瞳孔一縮,心中暗驚。
他自問殺人不少,身上也有一股軍伍之人的煞氣,但與此刻的林辰相比,簡直是螢火與皓月之別。
大人身上那股氣息,不是殺戮之氣,而是一種源于生命層次的絕對壓制,仿佛天生就該統(tǒng)御他們。
“弟兄們!”林辰開口了,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了每一個人的耳朵里。
“從今天起,你們不再是流民,不再是壯丁!你們是‘大夏寧杭海防千戶所’的兵!是拿刀保家衛(wèi)國,讓老婆孩子能睡安穩(wěn)覺的爺們!”
“但是!”他話鋒一轉(zhuǎn),目光陡然變得銳利如刀!
“別以為穿上這身皮,你們就真是兵了!看看你們現(xiàn)在的樣子,站沒站相,坐沒坐相!這樣的兵,別說去砍倭寇,連村口的惡霸都打不過!”
一番話,說得下面許多人面紅耳赤。
“俺不服!”周鐵牛那洪鐘般的聲音突然響起,他上前一步,甕聲甕氣道:“大人,俺們雖然是泥腿子出身,但力氣不比別人小!也敢跟人拼命!您不能這么小瞧俺們!”
周鐵牛在這些壯丁中威望極高,他一開口,立刻引起了一片附和之聲。
“是啊,大人,俺們不怕死!”
“讓俺們干啥俺們就干啥!”
林辰看著一臉不忿的周鐵牛,笑了。他要的,就是這股不服輸?shù)膭艃骸?/p>
“周鐵牛,你覺得你力氣很大?”
“那是自然!俺能倒拔垂楊柳……呃,俺能舉起三百斤的石鎖!”周鐵牛拍著胸脯,一臉傲然。
“好。”林辰走下點將臺,來到他面前,指了指校場邊用來夯實地基的一塊巨型花崗巖,那石頭少說也有七八百斤重。“你,去把它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