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蘭軒。
林玉容端坐案前,輕搖團(tuán)扇,抿了口茶,閑適地微微瞇眼,冷笑道:“難怪他沈聿珩這般維護(hù)那個賤丫頭,原是這狐貍精攀上高枝兒了。”
她斂眉,放下手中茶盞:“江映雪還同你說了什么?”
“表姑說,祖母氣急了,要讓那狐媚子去自己跟前侍疾呢!”沈元嫣輕哼了一聲,不屑道,“這狐媚子居然敢勾引小叔,看祖母怎么折磨她!”
林玉容輕輕頷首:“老夫人燒火,你也記得添柴才是。”
沈元嫣淺笑:“母親說的是,祖母吩咐過了,讓女兒務(wù)必好好‘管教’表妹。”
頓了頓,她又蹙眉道:“這狐媚子如今有小叔護(hù)著,周家的婚事怎么辦?”她輕咬嘴唇,聲音有些發(fā)顫,“母親,您不會真讓女兒嫁給那個老東西吧?”
林玉容睨了她一眼,不滿道:“你這么說,真當(dāng)你母親是個廢物不成?”
她頓了頓,又搖著手中團(tuán)扇道:“既然讓宋南鳶替嫁一事不牢靠,再尋個人替你嫁去周家便是,明日你將賬簿同府中下人的名錄一并拿過來。”
沈元嫣這才喜上眉梢,笑著應(yīng)了“是”。
松鶴堂。
宋南鳶跪坐在江明秋榻前為她捶腿,她已在這里跪坐了半日,滴水未進(jìn),只覺口干舌燥,手上也漸漸沒了力氣。
“怎得力道這么輕?”江明秋斜倚在榻上翻著冊子,一改往日慈和,皺著眉不悅地問道,“真是個沒用的丫頭。”
宋南鳶抿唇,咬著牙加重了力道。
“哎喲!”江明秋復(fù)又痛呼出聲,斥責(zé)道,“這么大力,是想打死老身嗎?”
宋南鳶慌忙收回手,俯身請罪:“老太君息怒,南鳶不敢。”
“不敢?”江明秋冷笑,“老身看你沒什么不敢,若再不管教,怕是這國公府都要跟你姓宋了!”
她說著,眸光越發(fā)冰冷道:“你不過是個沒本事的孤女,國公府能容你到今日,你應(yīng)當(dāng)感恩戴德,時刻謹(jǐn)記自己的身份!”
宋南鳶垂首,汗水順著額角簌簌而下:“國公府收留教導(dǎo)之恩,南鳶子不敢忘。”
江明秋年老又生著病,故而并不覺得天氣炎熱,撤了屋中冰例,她又多半日都在此處侍疾,此刻悶熱非常,卻只能咬著牙,繼續(xù)手上的動作。
今日不同以往,她直面的是沈老太君的刁難,這國公府中,再沒人能為她“做主”。
而老太君為何刁難至此?
今日來到松鶴堂,看到江映雪坐在老太君榻前,那志得意滿的冷笑時,宋南鳶便已經(jīng)心知肚明。
大抵沈聿珩的幾次維護(hù),還是讓她心中生了疑,故而找到老太君,借“侍疾”之名磋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