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存真懶得廢話,在群里翻出那條被刷上去的通知“請各位同事及時處理冰箱內放置的食物,凡過期食品均會定期清除”。
指尖一點,先給這行字標了個醒目的“1”。
汪純簡那張購買記錄的截圖緊隨其后,她特意在“保質期48個小時”那行小字上,框了鮮艷的紅圈。
到這里,她惡氣難消,單獨一條人事部汪純簡,直接發了個問號。
空氣凝固。
群里再無一條新消息跳出,無數雙看熱鬧的眼睛都在屏幕后面發亮。
這漫長的沉默一直拖到六點下班前一刻,汪純簡才將將回復輕飄飄一句:“下次扔別人東西前說一聲。
”徐存真對著屏幕冷笑出聲,死鴨子嘴硬。
她在公司收拾半天午飯都沒來得及吃,餓得頭暈眼花還要受氣,怒給自己點了三份外賣。
風塵仆仆推開家門,一股獨居者熟悉的,略帶塵埃的寂靜撲面而來。
昏黃的吊燈在頭頂投下暖昧的光圈,她像只歸巢的倦鳥,將自己裹進沙發毯子里,思考著怎么反將一軍。
老舊的空調在角落茍延殘喘,發出吱呀吱呀翻動頁片的聲響,如同時間本身在這狹窄而空曠的斗室里艱難地拖動腳步。
松懈的暖意裹挾著疲憊層層襲來,她眼皮沉得抬不起來,意識緩緩沉浮。
就在即將被睡意完全吞沒的瞬間,一個好主意猝然穿透混沌。
她強撐起幾乎黏在一起的眼皮,摸索著抓起手機,在備忘錄里飛快打字。
她邊寫邊忍不住無聲贊嘆,這主意簡直絕妙得令人發笑!終于將最后一字敲定,心頭巨石轟然落地,她身體一松,毫無掛礙地歪向沙發深處,陷入黑甜鄉。
她是被自己腹中連綿不絕的咕嚕聲喚醒的,實在是餓到無法忽視的程度。
掙扎著支起上半身,窗外已是冬日里那種鉛灰與昏黃交織的薄暮。
冬天的日頭暗得很快,這才差不多五點。
事已至此,先吃飯吧。
火腿炒飯、烤冷面、生煎包,三份國潮包裝盒簡陋地排排放在她的小桌板上,竟顯出幾分龐然的意味。
下單時那點報復性消費的痛快早已蒸發,此刻面對這堆小山,她才遲來地憂慮起自己的胃口。
猶豫片刻,還是把涼透的生煎包塞進了冰箱,烤冷面暫且留著慰藉深夜,先對付眼前這盒炒飯。
冷掉的飯有些發硬,但她不太在意,都點拼好飯了,有啥吃啥吧。
她塞了滿滿一勺,腮幫子鼓起,鼓鼓囊囊地嚼著,伸手拿出手機想放個綜藝看看。
這會兒又有點感覺冷清了,放點聲音出來聽聽。
剛解鎖,突然福至心靈想起備忘錄里存著的絕妙好主意,滿懷憧憬地點開。
屏幕上,赫然只有四個字:扔她臉上。
………………她愣住,不敢置信地上下翻了兩遍備忘錄,對著記錄時間再三確認。
沒錯,就是入睡前那陣昏沉狂喜中留下的唯一的智慧結晶。
什么狗屎?是拉了坨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