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機場候機大廳,人流稀少,廣播提示音在空曠的空間內(nèi)不斷回響。此時已值盛夏,兩個人卻都穿著高領長袖,以掩飾昨夜荒唐的印記。
李旻坐在靠窗的位置,目光落在玻璃窗外天邊的曙光上。機場跑道靜靜延伸向遠方,地平線的那頭已經(jīng)染上了一層淺淺的紅se,像是某種預兆。
陳越坐在她的不遠處,雙手交疊放在膝蓋上,身t微微前傾,頭低低地垂著,一動不動。他沒有看窗外,只是盯著地板,仿佛整個世界都和他無關。
天光逐漸明亮起來,曙光撕開了地平線上的黑暗,跑道被淺橙se的光線照亮,飛機的尾翼反s著微弱的光芒。李旻的目光隨著日出移動,恍惚間想起了從前某個類似的清晨。
“老師,我們偶爾應該多看幾次日出這樣,您可以不用總是忙著向前。”
當時的他熬了一整夜,盡管疲憊,但依然抬頭看向窗外的晨光,溫柔地寬慰她。
如今,窗外的日出如當初一樣壯麗,可他的日出,他的少年意氣,似乎都隨著她的背叛與時間的流逝被埋進了灰se的記憶。
當飛機起飛,李旻靠在座椅上,閉上眼,沉入了一個冗長而清晰的夢。夢里,她和陳越站在星城附中的c場上,天光燦爛,四周全是熟悉的建筑。
“老師,”他笑著叫她,眼神里是恰到好處的天真,“我把心臟取下來給您吧。”
說著,他低頭用手按住x口的衣襟,不慌不忙地掏出一顆心臟。那是一顆鮮活的心臟,還在微微顫動,帶著溫熱的鮮血,仿佛還能聽到隱隱的跳動聲。他將心臟捧在掌心,遞向她,依舊保持著輕快的笑容。
“給您。”他說得隨意,仿佛那不是他的心臟,而是一件可以隨意贈送的禮物。
李旻看著那顆心臟,喉間堵著一口氣,她伸出手,卻怎么也接不住。她怔怔地看著陳越,無法發(fā)出任何聲音。
可下一刻,畫面突然崩塌。他的笑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決絕。他將那顆心臟攥在手里,保持著伸出手的姿勢,狠狠一握,鮮血從他的手指間溢出,沿著手腕滴在地上,紅得刺眼。
飛機輕微的顛簸將李旻從夢中驚醒。她猛地睜開眼,視線在黑暗中短暫地失去焦距。x口因為夢中的畫面劇烈起伏著,額間還留著一層細密的汗珠。她攥緊扶手,試圖讓自己從夢境的影像中ch0u離出來。
她轉頭看向不遠處,陳越坐在距離她兩排座位的位置,靠在椅背上,閉著眼。機艙內(nèi)昏暗的燈光讓他的臉顯得愈發(fā)蒼白,他的睫毛微微垂下,顯得格外沉靜。
李旻的目光定定地停在他的臉上,這個少年曾經(jīng)那樣信任她,將內(nèi)心最柔軟的部分毫無保留地交給她。而現(xiàn)在,她卻只能從他身后看著,連靠近的資格都已經(jīng)被她親手摧毀。
回到學校后,早已安排好的記者見面會在學生大廳里如期舉行。陳越披上整潔的外套,站在人群中央,周圍的鎂光燈和攝像機鏡頭全都對準了他。這場景本該屬于一個勝利者,可他依舊帶著笑容,游刃有余地應對著所有提問,絲毫沒有流露出疲憊。
“陳越同學對這次b賽有什么感受?”一個記者問。
陳越微微一笑,語氣輕快:“感覺很好啊,雖然沒拿到金牌有些遺憾,但整個過程充滿了挑戰(zhàn),每一天都學到很多東西。我覺得收獲很大。”
“那對于實驗環(huán)節(jié)的失誤,你怎么看?”
“確實有些遺憾,但實驗本來就是這樣,我們從錯誤中學到的b成績更重要。接下來我會更努力。”他說得g脆利落,還露出一個充滿yan光的笑容。
看著他的笑容,周圍的記者們紛紛點頭稱贊,閃光燈一陣陣亮起,仿佛這就是一個充滿朝氣的少年,已經(jīng)從挫折中走出來,重新站上了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