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聲輕鳴仿佛給整片夜空下了定音,眾人的呼吸自然放慢,心火卻在胸中被壓成一線,凝得更緊。
陳天放側肩,劍意一收再斂,連衣袍的褶子都未起半分的波。
他沒有再看地面,他的目光越過屋脊與殘墻,穿過云層,把天穹當作最平常的一道門檻。
下一瞬,身形一動,如一筆直直寫上蒼穹的線。
腳下無踏物,風從袍袖里掠過,長街與廣場在眨眼間成了一個縮小的棋盤。
諸葛亮下意識上前一步,羽扇合攏,扇骨在掌心暗暗發緊,卻終究沒有出聲去攔。
關羽握刀,虎口的血滲出新紅,聲音悶在喉里,低低一喚:“陛下。”喚出口時,天邊只余一線微光。
完顏青鳥站在主控臺前,指尖沒有停,三號行星護幕的節點一一點亮,備用供能在她手下以最短的路徑串出一條安全線。
她不去看高空那道身影消失的地方,眼睛只盯在屏面最容易破口的幾處紅段上,把它們壓到黃,再壓到綠。
有人在她身旁道一句:“小心。”她連回答都省了,只把最后一條調度甩出去,嗓音簡短:“四十秒,護幕自動展開,優先保住核心人群的上空。地面通行照舊,別亂。”
趙云等人沒有亂,他與岳飛領隊折回兩翼,按之前的節奏穩住火網與疏散,黃忠與李廣換上長程箭,盯住可能出現的空降點。
張飛本能地要跟上天,卻在諸葛亮一個眼神下生生把腳步按住,咬牙退回陣中,把通道口最容易擠壓的角落硬生生用身軀撐開。
文天祥接過內線,把幾處可能冒尖的流言按下去,讓每個節點只說該說的那一句。
夜風忽緊。遠處的海面像被什么看不見的巨手掠過,光與暗在浪尖上交替而行。
天穹之外,一層冷硬的光幕正無聲鋪開。
太空里沒有風,只有靜。
萌亞母艦如一座無眠的城,層層甲板在冷光中閃著金屬的光澤,護艦群按預定的陣位分散,殲星炮的主束在中央腔室內聚焦,所有的數字,所有的閾值,都朝一個讓地表膽寒的點收攏。
控制臺前的探測員盯著屏面,觸須在空中微微顫,副官向王座側身匯報:“三分鐘,殲星炮完成蓄能。”
“兩分鐘四十秒,護航火力準備完成;所有標靶鎖定。”
這時,屏幕最前沿跳出一個不該出現的標記。不是躍遷,也不是投影,連最基本的動能擾動都捕捉不到,前方虛空憑空顯出一道人影。
衣袍靜立,身形仿佛不受宇宙任何法則的限制。
艙內短促的驚呼止于第一聲,克拉西姆已經從王座站起,復眼里的光由陰冷拉成細線,他看著那道人影,像看一枚突兀插在棋盤上的釘。
他的脊背沒有彎:“陳天放,終于出現了!”
“以為憑一己之力就能對抗整個艦隊嗎?找死。”
命令擲出:“所有戰艦,開火。”
沒有預演,沒有虛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