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容氏對林氏步步緊逼,蘇建榮不僅替容氏說話,還為了維護這位正頭小姨子,不惜下了林氏的臉面。雖說事后蘇建榮幫自己找了臺階,說了好話,可林氏卻始終恨得牙癢。
容氏剛走,蘇建榮扮了會兒慈父賢夫后,便又迫不及待地回了城西的那處宅子。他知道林氏對自己又有新人一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索性連掩飾也懶得做了。
既咽不下這口氣,又不知該如何是好,手中的帕子被揉成一團,左思右想,終是派了心腹把魏亮叫進了府。
等待之際,她在屋中來回踱步,耳上掛著那串紅寶石小墜兒,隨著她忙亂無章的步伐晃動得厲害。
魏亮進門時,目光便被那晃著艷光的耳墜吸引。恍惚間,他想起這幾夜那個小丫頭耳朵上也掛著一對銀墜子。她的雙手被他反扭到背后,隨著他的肆意沖撞,銀墜跟著前后搖晃,哀哭聲與那晃動的銀光交織成旖旎幻境,讓他沉浸其中,欲罷不能。
他忍不住舔了舔唇角,似在回味。
“想什么呢?方才我說的,你可有主意?”
林氏這么一高聲詢問,把魏亮驚回神。他有些不耐煩,道:“你怕什么?文書不是給那容氏看過了嗎?她不也沒說什么嗎?”
其實他一點兒都沒聽見林氏同他說了什么,只是他太了解林氏,心知她在蘇府一人獨大十余年,猛然間來了位專門沖她而來又高她一等的夫人,有些無法適從。
“你該如何便如何,及笄禮一過,袁家把親一提,以后這大小姐便是袁家的人了,你照樣舒舒服服在蘇府做你的蘇夫人。難道還怕那容氏回不了京城,日日盯著你不成?”
林氏聽著覺得有理,可一想到那個心早就飛到城西去的蘇建榮,便覺在這府里待不下去了。
于是,她難得地主動貼上魏亮,央求道:“亮兒,要不咱們帶著倆孩子遠走高飛吧?反正銀子、地契,咱們也挪的差不多了。”
之后,又在他耳邊輕聲道:“也總不能讓他們一直喊你舅舅呀!”
魏亮怎會同意?這種有人替他養娃、有人替他賺錢,夜夜又無人管束的日子,要多逍遙有多逍遙,他怎會傻得同意林氏的癡心妄想。
“芬兒,我自是想與你雙宿雙棲,可咱們元寶已經開蒙了,總要多為他考慮考慮。”
“你想啊,這雁蕩書院可是遠近聞名,只要元寶能進得去,就等于一只腳踏進了仕途。再說那袁家,如今的內閣大學士不就是袁家長房?大小姐這一回來,咱們不是近水樓臺先得月?若真帶著孩兒們遠走高飛,也未必能有如此好的機遇給元寶!”
說著,魏亮偷瞧了懷中的林梅芬一眼,只見她神色已松,不似方才那般凝重,便知她已被說動,遂又添了一句:“咱們如今已不是無兒無女之時,不能只圖我倆的快活,還得多為他們著想。還有福寶,以后也要找人家,有個長姊在袁家當夫人,你還會愁她嫁不好?”
“要我說,你眼下唯一要做的,就是把大小姐伺候高興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這一提到自己與魏亮的龍鳳胎,林氏便無可辯駁。魏亮說得句句在理,她與他的私情,在孩兒們的前程面前,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