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酒,自然是江云帆的茅臺釀。
下午往客棧運酒時,他特意留了兩壇帶在船上,就想著晚上一邊觀景,一邊小酌。
誰知巧遇楊文炳,倒是有人可以同飲。
“多謝彥兄款待,我先敬一杯!”
楊文炳止住眼中興奮,提著酒壇,仰起脖子便大飲一口。
可誰知一口香濃入喉,他立馬就感覺不對勁。
這酒,香醇,濃烈,韻味悠長,比江南名酒四季春純正數倍,可以說如此美妙的感覺,還是楊文炳,而是人的感悟。”
“人的……感悟?”
楊文炳喃喃地將這四個字重復了一遍。
是啊,詩詞不過是感悟的載體,人對世界的理解越透徹,寫出的詩詞便會越精妙,他之所以崇拜文會那首詞,不正是因為崇拜“燈火闌珊處”那份孤獨和桀驁嗎?
彥公子能說出這番話,顯然不是只會捕魚抓蝦凡俗之子。
想到這他急忙說道:“今日夜景萬般怡人,不知彥兄可有感悟,能否與在下一起,為之賦詩一首?”
看著楊文炳懇切的目光,江云帆瞇眼一笑。
這小子,又想套他?
“恕在下愚昧,悟性不佳,或許需要歷經數年才能悟出半句詩,實在沒有能力與楊兄同樂。”江云帆抱拳致歉。
楊文炳自知無法規勸,只得長嘆一聲:“唉……”
他提著酒壇,顫巍巍從船上站起。繼而抬頭望月,背影蒼涼。
“實不相瞞,我三番五次叨擾彥兄,只是為了確認一件事。”
許是因為烈酒灼喉,此刻楊文炳的嗓音顯得有些沙啞。
但他回頭之時,眼神卻格外真誠:“我想找到寫下那首詞的人。我不想讓一顆稀世珍寶,永遠找不到它的歸屬,不想那首詞在錄入乾文閣的時候,既無題也無作者,更不想大乾后世萬千學子,連自己本該信仰的明燈都看不見!彥兄啊……”
“一道殘陽鋪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紅,當你那句詩脫口而出之時,我便認定,你是這死寂多年的大乾文壇中,一顆無比耀眼的新星!”
楊文炳越說越激動,眼眶已然通紅。
“彥兄,很幸運我當時在場,沒有讓那句詩隨風消逝而無人知曉!若我尋不到那詞文的作者,或許我此生都無法在文學造詣上再進一步,你明白嗎彥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