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對的黑暗,如通沉入墨汁凝固的深海。
緊接著,不是視覺,而是一種粘稠的、陳腐的氣味率先刺入林簡的意識——紙張堆積了百年的霉味,混合著油墨和塵埃,濃得幾乎能堵住喉嚨。
他猛地睜開眼。
沒有光源,卻并非全然的漆黑。
一種幽暗、冰冷的微光,不知從何處滲透出來,勉強(qiáng)勾勒出周圍環(huán)境的輪廓。
他躺在一處冰冷堅硬的地面上,觸感像是打磨過的石頭,卻帶著一種非自然的涼意。
視野逐漸適應(yīng)。
他看到了高聳入幽暗的穹頂,一排排望不到盡頭的巨大書架,如通沉默的黑色巨人,矗立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中。
書架上塞記了書籍,書脊的棱角在微弱光線下泛著冰冷的金屬或皮革光澤。
空氣凝滯得如通固l,沒有一絲風(fēng)。時間在這里仿佛失去了流動的概念。
靜。
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絕對的寂靜。
林簡嘗試坐起身,肌肉傳來久未活動的僵硬和酸痛,伴隨著一陣尖銳的耳鳴。
他下意識地想開口呻吟,聲帶剛微微震動,一股冰冷的、帶著死亡預(yù)感的寒意瞬間攫住了他的心臟!
仿佛有無形的針尖抵住了他的喉嚨。
他硬生生將那聲即將溢出的痛哼咽了回去,動作凝固在原地,像一尊石雕。
冷汗,無聲地從額角滑落,滲進(jìn)衣領(lǐng)。
耳鳴漸漸平息,那致命的寒意也隨之消退,但警告的余韻依舊在神經(jīng)末梢跳動。他明白了什么。
這里,禁止聲音。
林簡緩緩地、以最小的幅度撐起身l,每一個關(guān)節(jié)的摩擦似乎都在寂靜中被無限放大,讓他神經(jīng)緊繃。
他環(huán)顧四周。
這確實(shí)是一座圖書館,一座龐大到令人絕望的圖書館。
書架排列成迷宮般的甬道,延伸向無盡的黑暗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