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正事,謝守正才開始嚴(yán)肅起來:“那行,我房門留個縫隙,辛苦殿下和林副使在外面守著。哎呀,我在屋里睡大覺,讓你倆給我守,真是怪不好意思的。”
謝守正進(jìn)房間自去睡了,東方起則和林傾月坐在他門外的廊下。
月光正好,滿園的清輝如霜似雪,靜謐而美好。
東方起問林傾月:“困嗎?若是困了你靠著歇會,我守著就行。”
林傾月?lián)u頭:“不必了,還是正事要緊。”
從謝守正的描述來看,那東西在他睡著后不久出現(xiàn)。
今晚,謝守正都睡去了半個多時辰了,也沒見任何動靜。
聽著屋里傳出來一陣陣的呼嚕聲,林傾月有些疑惑:“難道今晚不來了?”
東方起倒是頗有耐心:“不急,再等等。”
又等了約一刻鐘,兩人同時察覺到了一絲異樣,同時朝房內(nèi)望去。
房間內(nèi)沒有點燈,但室外的月光透過半敞的門縫落進(jìn)了一片清明,隱約能看清床榻上人的身體輪廓。
“呼呼……”
在此起彼伏的呼嚕聲中,一只漆黑的手,忽然從床底下伸出,接著是一顆腦袋……
門縫不知何時敞開,大片月光涌進(jìn)來,照亮那道從床底爬出的影子——一團(tuán)極為淺淡的灰色影子,淡得連林傾月都要凝神細(xì)看,才能看清是個人的輪廓。
灰霧從床底下爬起來,卻不敢上床,只蹲伏在地上,“嗚嗚咽咽”地哭著。
睡夢中的謝守正被哭聲所擾,忽然翻了個身吼了一聲:“何方妖孽,大膽!”
伴隨著他的逐漸清晰,他渾身的氣場也變得十分強烈。
而那團(tuán)灰霧受到了驚嚇,邊緣像要溶解一般,開始慢慢消融。
突然,紅色油紙扇破窗而入,又“唰”地一下地旋開,傘面如鮮血染紅,傘骨梢上的引魂鈴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爻憽?/p>
帶著不容抗拒的強大氣場,幽冥傘將那股即將潰散魂魄穩(wěn)穩(wěn)攏住。
灰霧在紅傘中安定,漸凝成清晰人影,居然是個三十歲出頭的男子,身穿灰色長衫,臉上蒙著一層白色的霜雪,頭發(fā)上也結(jié)著薄薄的冰。
謝守正清醒過來,騰得一下從床上跳了下來,打量著傘下的小鬼:“原來是你半夜三更在本官床邊哭哭啼啼,所為何事?”
林傾月抬手打了個響指,室內(nèi)的燭燈就亮了起來。
而那傘下的鬼魂,在燈光亮起的瞬間,還以為自己要魂飛魄散,下意識地抬手遮擋。
林傾月道:“放心,幽冥傘能助你聚魂,即便是白天的陽光也傷不了你分毫。燈光就更不值一提。”
那鬼魂聞言驚喜:“這么說我不用魂飛魄散了?”
接著又是忍不住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總算沒有找錯地方,總算得救了。”
謝守正打了個哈欠,催促道:“等會兒再哭,先說說你到底什么情況。”
那鬼魂反應(yīng)過來,趕忙跪下陳冤:“您是玄鏡司的謝大人吧?草民身前有幸見過大人一面,也知道您剛正不阿,是個能為民做主的好官。所以草民千辛萬苦找來,求您救救草民的尸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