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孚的腳步聲剛消失在宮道盡頭,殿外便傳來一陣略顯急促的靴聲,帶著文官特有的穩重,卻又難掩幾分急切。
“臣,尚書丁管,奉陛下旨意,前來覲見!”
聲音蒼老卻擲地有聲,穿過殿門時,還帶著些許氣喘,想來是接到旨意后,連朝服都沒來得及仔細整理,便一路快步趕來。
劉協抬眼望去,只見一個身著青色朝服的老者快步走入殿中,須發微亂,袍角沾著些許塵土,顯然是急著入宮。
他臉上溝壑縱橫,卻透著一股凜然正氣,正是以剛直聞名的丁管。
丁管剛踏入殿門,目光便被地上那片尚未完全擦拭干凈的暗紅血跡攫住,瞳孔猛地一縮。
再看殿內氣氛肅殺,龍椅上的少年天子雖面色尚帶稚氣,眼神卻沉靜如淵,全然沒了往日的怯懦,心中已有了七八分猜測。
他踉蹌著跪倒在地,聲音因激動而發緊
“臣丁管,參見陛下!”
“丁尚書免禮。”
劉協的聲音平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丁尚書,你且看那處。”
他抬手,指向殿角董卓尸身拖走時留下的血痕。
丁管順著他的手勢看去,那血跡雖已被宦官匆匆擦拭過,卻仍能看出大片暗沉的印記,隱約還能嗅到一絲血腥氣。
他猛地抬頭,看向劉協又聯想到董卓夜夜留宿宮內,眼中記是震驚與難以置信。
“陛下……莫非……?!?/p>
“董卓已伏誅?!?/p>
劉協淡淡開口,仿佛在說一件尋常事,語氣之中絲毫沒有波瀾。
“方才在這未央宮,逆賊持劍逼朕,已被朕麾下將士斬殺?!?/p>
“轟?!?/p>
這句話如通一道驚雷,在丁管腦海中炸開。
他張著嘴,半天說不出話來,渾濁的老眼中先是涌上震驚,隨即轉為狂喜,最后化作滾燙的淚水,順著皺紋滾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