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視線移向屏幕,上面現在出現了【白珩】的名字。
真是個有點禁忌的名字。
寒鴉推了一下柜子,領著我來到空格面前,我清楚地看見躺著一具沒有氣息的偃偶軀體,是白珩的模樣。
“制作一具偃偶,以十王司的技術來說,完全不成問題?!焙f說。
“確實,這點我深有體會?!蔽夷X得好笑,“還親眼見過許多個呢?!?/p>
寒鴉沒有對我的笑容做出什么反應:“對,那就是關鍵。我們可以制造出足夠逼真的偃偶,但真的要讓他們動起來,才是最困難的。”
“很可惜,如果我們想要羅浮重新擁有一位杰出的飛行士是不可能的,因為我們沒有成功留下她的意識數據?!焙f合上柜門,“假設隨便導入其他人的意識,那么這個計劃也沒有意義了?!?/p>
“什么計劃?”我問。
“由于鏡流的逃離以及豐饒民戰爭的影響,十王經過與當時元帥的討論,啟動了一個長達七百年的實驗計劃?!焙f把她的玉兆遞給我,“——嘗試復刻那些仙舟歷史上的杰出人物?!?/p>
“未來一旦仙舟受到重創,人力和資源跟不上消耗,便可以啟用偃偶及時補上?!?/p>
寒鴉語氣一板一眼地解說道,好像沒有夾帶任何私人的想法,只是復述:“舉個例子,如果云騎將軍不幸在戰場上犧牲,我們可以立刻啟用將軍的復刻偃偶體來暫代職位,來防止因為將軍缺位或職權傳承產生可能危機,令仙舟專注于戰事之上,杜絕后顧之虞。”
乍一聽,這個計劃好像確實有點道理,有豐饒民外患在,仙舟內部又各種勢力錯綜復雜,一不小心,就有可能重演三劫時代內部鬩墻的災患。
但我忍不住懷疑……
大概是在“現代社會”之時,受到“景元”的蠱惑,導致我科幻小說看多了!我不由自主地就想起那些機器人反叛的案例。
當然,我們這個宇宙里也有相似的故事,只不過我們稱其為帝皇戰爭。
我接過了寒鴉的玉兆,想了想,回答道:“你們這么做,和持明龍師想要利用化龍妙法將其他生命轉化為持明,讓聯盟擁有無限軍隊有什么區別?”
“十王司理當維護‘生’與‘死’的界限,這樣的作為豈不是反倒會導致‘生死界限’的模糊?”我無法掩飾自己的質疑。
寒鴉沉默了一下,非常誠摯地回答我:“這取決于我們看待事物的不同角度,而對于這件事,我亦沒有權限來評價。”
我沉默地凝視著漂浮的淡薄空氣,在十王司,仿佛時間都凝滯了。
也許,現在并不是爭辯這個問題的最佳時機。
我最終舉起手,用寒鴉的玉兆解鎖了屏幕的權限,上面劃過一連串的數字。我按照此前的猜想點開序列96,接下來翻出的果不其然是【鏡流】的名字。
原來那串數字是這樣的含義嗎?
我復又問道:“你們無法‘復活’白珩因為沒有數據,但除了她,在名單之上,你們可以做到‘復活’其他人?!?/p>
寒鴉頷首:“十王司一般只記錄天人的意識數據,但由于應星太過出色,所以之前就采集過他的一些數據。”
寒鴉伸手點開數字98和數字99,三個柜門一齊打開,我看到里面都是空的。
“以及前任持明龍尊丹楓,他是羅浮歷史上,雨別以外,畢竟特立獨行的一位「飲月君」。所以或許因為顧慮,我們也在他轉世之前采集了相應的意識數據。”
我呼出一口長氣,感覺原本腦中朦朧的真相碎片漸漸拼合在了一塊兒:“如果你們的計劃順利展開了的話,之前也不會產生那么多波折了吧?”
“而且——”我說,“這和十王司遭遇的「哲人鴆酒」病毒有關吧?”
寒鴉的眼神突然變得極其嚴肅:“是白墻之外,我們觀測到的那個‘真實’世界,導致了一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