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謝凌推開門走進(jìn)來,便見芙蓉紋窗半開著,碎光漏進(jìn)屋內(nèi)落在紗幔上,幾案和坐具上都鋪著豆紅的綢緞,隔斷花罩掛著水晶珠簾,冰梅紋花瓶?jī)?nèi)也斜斜插著幾支舒雅的花枝。
其他陳設(shè)之物都是閨房所用。
謝凌過來時(shí),阮凝玉已經(jīng)在榻上睡著了。
男人便放輕了動(dòng)作,他輕手輕腳取了條云錦被,替她蓋在身上。
窗外的日光透過紗簾,在她臉上投下淡淡的光暈,睫羽安靜地覆在眼下,隨著呼吸輕輕顫動(dòng),鼻尖小巧挺翹,唇角微微抿著。
云錦被底下是水綠色的裙裾,領(lǐng)口松了些,露出一小片瑩白的肌膚,在光線下透著玉般的溫潤(rùn),搭在玉枕上的皓腕纖細(xì)。
阮凝玉不過是在裝睡,可沒想到他進(jìn)來后什么都沒說,目光沉靜,只靜靜地在榻邊守著她。
許是飯后疲憊,她竟忍不住眼皮越來越沉。
書瑤要端著水果進(jìn)來的時(shí)候,便見到大公子正坐在榻邊,指尖輕輕替表姑娘掖了掖滑落的被角,這靜謐又溫暖的一幕,讓書瑤的心也跟著軟了下來。
她終是不忍打擾,悄悄退了出去,順手帶上了門。
當(dāng)阮凝玉睡飽睜開眼睛時(shí),猝不及防地看見了榻邊的官袍,嚇得她頓時(shí)坐了起來。
“什么時(shí)辰了。”
謝凌想了想,“申時(shí)初了。”
阮凝玉嚇了一跳。
“你就這么在旁邊守著?”
他上次和她分別之后,究竟是讓他有多思念她?
謝凌卻答非所問,目光盯著她。
“中午的時(shí)候,為何生氣?”
阮凝玉啞住,她總不能說因?yàn)榍笆涝S清瑤住在庭蘭居,所以她便生氣了吧?更何況賜婚的懿旨還是她下的,她總不能自己扇自己的臉吧。
她垂下眼簾,支支吾吾:“沒什么,我不過是看那湖水里的碗蓮不順眼罷了。”
謝凌擰著的眉眼這才松開。
原來只是為了這事,他還以為……
阮凝玉道:“我睡醒便覺得沒什么了,并不是書瑤福財(cái)他們的錯(cuò),他們待我挺好的,你別怪罪他們。”
“好。”
阮凝玉垂眼,盯著袖口的那粒鴿血紅瑪瑙扣發(fā)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