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她就要從地上爬起來,想上前捂住林慕禾的嘴。
“林大娘子。”輕巧躲過她伸來的手,顧云籬將身后的人交給跟進來的清霜,“無論何事,還請冷靜下再說話。”
林慕嫻氣得喘息,xiong口一陣陣起伏,可對上顧云籬那寒潭一樣的眼神,又瞬間色厲內荏,迅速移開了視線。
又是一陣踏踏腳步聲,一扭頭,她渾身陡然一悚,倉皇不定的眼神頓時與林宣禮那飽含怒火的眸子對上。
一瞬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她看見他垂在兩側的手已經緊擰做拳的手,以及那陰沉得快要滴水的面色。
“姐兒!”
未等林宣禮開始發難,他身后便快步奔進來一個婦人,行色匆匆,側身從門邊沖了進來,摟住了正呆在原地的林慕嫻:“到底發生何事!這樣的大的響動也不省得攔著點!幼月,你是怎么護著姐兒的!”
捻起她的手腕為她抹著手腕上的紅印
還掉著眼淚的幼月猛地聽見這么平地一聲驚喝,淚瞬間一收了回去,反應迅速,撲通一聲跪地就開始使出慣用的招數:“是奴的錯!”
是那位沈姨娘。顧云籬皺了皺眉,默默向后退了一步,站到了清霜與林慕禾一旁。
她們也懂得看人臉色,看著林宣禮面色愈沉,支支吾吾了哭了一會兒,就趕緊收了聲,拿著帕子拭淚,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林宣禮的神色。
“郎君。”沈姨娘安撫好了失魂落魄的林慕嫻,才慢吞吞起身朝他行了一禮,“姐兒們偶爾有個矛盾也是正常……”
“已經上手打成這樣,小夫人卻還覺得是正常姐妹的打鬧?”聽她胡攪蠻纏,顧云籬譏道。
卻見那沈姨娘斜眼瞟她:“這位顧娘子終究是外人,我們府里娘子爭執,又與你何干?”
“小夫人這難道不是以此故意偏私?林姑娘是我的病人,大娘子這,若是將她打得更虛弱了,那林姑娘眼疾又要何時才能治愈?”
經她一說,林慕禾像是悟了什么,又抬起手掌,捂了捂發紅的臉頰:“公道自在人心,姨娘不必如此。”
林宣禮未嘗聽不出幾人話里的機鋒,他背手凝視了兩人一圈,半晌,終于下了發落:“顧娘子且為二娘看傷,林慕嫻,你先給我出去。”
沒人敢出聲反對,林慕禾吸了吸鼻子,別過頭去。
聲音淡去,清霜嘟囔著咒罵了幾句道貌岸然,扭頭看見林慕禾紅了半邊的臉,也紅了眼眶:“打人不打臉,這人也太可惡!”
“我沒事,清霜姑娘。”她撫著臉笑了笑。“害得你們行色匆匆,為我擔心了。”
“我去給你打盆涼水!”清霜沒被安慰幾分,抹了抹眼角,提起裙角便跑了出去。
顧云籬已經取出一盒膏藥,沾在手指上,捻起她的手腕為她抹著手腕上的紅印。
一時間空氣寂靜,只有兩人輕淺的呼吸聲。
拂開她的衣袖,看見了那串和如今自己手腕上同樣的骨鈴,倏地一愣。
也察覺她瞧見,她并未有什么扭捏,徑自為她解釋起來:“這是我故人送予我的兩只骨鈴,保佑我安康和樂,長命百歲。”
許是想起這些年的境遇,她后半句說得有些磕絆,垂下腦袋思索了片刻:“雖說磕磕絆絆,但到底活到如今……幸而,還遇到顧神醫,幾次都能救我于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