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章狠狠一蹙眉:“若不是她不想與我兒說親,故意使出……”
“大人慎言,”賀章怒上心頭,口不擇言,顧云籬眉心一簇,當即打斷了他,“從頭至尾不過大人臆測,可有憑據?”
“你又是誰?誰準你跟我說話的?!”
“大人,顧娘子是我的朋友,說兩句話的事情,犯不著動怒吧?”魔音入耳,又把賀章的話堵了回去。
顧云籬面不改色,似乎全然不記得這場突如其來的毆打就是自己一手策劃的,義正言辭,林慕禾在一旁聽著,都暗自佩服:“大人不妨問問賀郎君,在外究竟招惹了什么,才招致這些禍事?”
“你、你什么意思?休要污蔑我兒!”
李繁漪撐著下巴笑著看戲,沒有打擾,林胥如坐針氈,但看了眼李繁漪的神情,瞬間便明白了什么。
“賀郎君與教坊司云韶院娘子私定終身,近來還籌措銀錢欲助她脫籍……饒是如此,仍不忘勾連招攬其他娘子,此事被那教坊司娘子知道了,才惹來這種禍事。”
“你竟敢空口污蔑!”賀章勃然色變,“你當你與殿下有些交情,我就不敢動你嗎?!”
“賀伯父,”一直坐在位子上沒有開口的林慕禾卻突然出聲,打斷他的發難,“顧神醫所言句句屬實,若有不信,大可去茶館打聽,賀郎君的護衛不分青紅皂白,險些將我打傷,此事我還未曾發難,也是念在賀伯父面子上,不想讓您難堪,您若執意如此……慕禾也沒有辦法了。”
你想去做,我就陪你一道
滿肚子話一下子噎了回去,賀章臉上表情精彩紛呈,心中也打起鼓來,一邊怒,一邊又忍不住隱隱猜測,看她這般篤定,莫非她說得都是真的?
聽完這一圈辯解,林胥也終于找到了適合自己的臺階:“賀大人若還想繼續追究,我也奉陪到底?!?/p>
只有在這些關乎家族顏面的事情上,他才會難得同仇敵愾。
上有長公主英勇護短,中有顧云籬林慕禾義正言辭,下有林胥圍截退路順坡就驢,此時此刻,賀章頓時感覺屁股下面的凳子好似長了細針,無論如何也坐不下去了。
沉默了良久,他終于忍不住發麻的頭皮,怒而起身:“若你今日一句不實,休怪我無情!”
語罷,他站起身,一拂袖,盛怒一般,大步離開。
身后一陣相送聲,他更是氣得無處發泄,只能用越來越重的步伐聲來表達心中的怒氣。
不過片刻功夫,這僵持一早上的僵局便被打破了,全程圍觀的林慕嫻狠狠松了口氣,連忙稱不適離開了坐席。
接下來應當便是林胥一人的清算了,宋如楠起身,深深看了一眼林慕禾,也躬身退下。
堂內茶水被重新換過一遍,顧云籬與林慕禾向前坐了幾位,靜等接下來要發生的事。
“這些事情,何苦勞動殿下親臨?”揉了揉太陽穴良久,林胥像是妥協了什么,嘆了一口氣,開口道。
“昨夜收留二娘子一夜,剛好出來走走,順手的事兒。”李繁漪不甚在意,又緩緩吸了口氣,“二娘子身子未愈。右仆射何必這么著急?官家還在病中,你這樣也不怕被參?”
林胥抿抿唇:“為人父母,自然希望兒女早些安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