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枝眼眸一動,趕緊上前把人迎上前:“什么動靜?”
林慕禾也上前,遞給她一杯熱茶:“慢些說,先喝口水緩緩?”
“多謝娘子,”丹心抹了把臉上的雨水,“香娘子說,方才又有人從鋪子里出去了,不知要往何處去!”
宮外接頭的人有了動靜,想必宮內(nèi)監(jiān)視張殿直的人,也有了消息。
顧云籬眸色沉了沉,剛想說句辛苦了,就見丹心喝下茶水,繼續(xù)道:“還有、還有一件事!”
“那位說,那鋪子每等過三更,院子里就點(diǎn)起一點(diǎn)燈,一開始不知道他們在干什么,多盯了幾天,才發(fā)現(xiàn)是拿次等料子充好!”
隨枝眉頭一皺:“還有這種混賬事兒!”
“難怪……偏那一百多個香出了問題。”林慕禾低頭思索了一會兒,“你且告訴她們,先不要妄動。”
顧云籬偏偏腦袋,看她沉思的模樣,問:“你想怎么做?”
“嗯……”沉吟片刻,林慕禾仰起頭,注視起她的眼睛,“他們偷偷用次等廢料充好,魚目混珠,想來都是些沒有原則、唯利是圖之輩,想來夜半暗度陳倉也不止是他們唯一做出來的事情。”
“那就花些銀子,買通里面的人,把這條線都摸個明白。”
“都是為銀錢而奔走的人,也必然能為銀錢出賣本就一文不值的原則了。”
大內(nèi),雨點(diǎn)噼啪,宮內(nèi)四處都是走動掃水排水的宮人,幾近天黑時刻,坤寧殿里一片寂靜。
朱紅的殿柱后,張殿直塞給看守的小黃門一錠銀子,朝他眨了眨眼。
“殿直,這真的得是最后一次了,這事兒太冒險了……”
“拿了銀子,話怎么還這么多?”張殿直瞪了他一眼,緊了緊身上的小宮人衣裳,將雨披套在身上。
“若是叫內(nèi)省的人發(fā)現(xiàn)了,我也是掉腦袋的啊!”他拍了拍手背,面色為難,“只這一回了,不能再有了!”
張殿直蹙了蹙眉,有些不耐煩,卻也認(rèn)真考慮起了此事,這禁令不知何時解除,這樣下去必然不是個辦法。
“知道了。”她擺擺手,撐起傘,“帶路吧。”
小黃門面有不忿,但也只是閃過一瞬間,便收好了,他掖著手,裝出樣子來,領(lǐng)著張殿直走出班房。
這場瓢潑大雨快要把大內(nèi)上下沖刷了個干凈,沒有穿雨鞋,片刻間腳底的鞋襪便shi透了,張殿直皺了皺眉,仍舊舉起傘,裝作是跟隨在內(nèi)侍身后的宮人,一路朝西南角的西華門去。
西華門處,除了尋常類似殿試、或是官家急召的情況,通常都不會打開,但大內(nèi)屹立于東京數(shù)百年,其中存續(xù),自然也有它的道理規(guī)矩。
一月內(nèi)有三日,日落前一個時辰,值守禁軍便會偷偷打開門,放出去些有玉牌的宮人出門,只要趕在宮門落鎖前回來,就不會出什么事。
雨滴不要錢似的往下砸,值守的禁軍守衛(wèi)身上只有甲胄,被雨打得已經(jīng)有些不耐,拿了銀錢后,便打發(fā)兩人快走。
出了宮門,張殿直總算松了口氣,一路向原先約定的地方而去。
心口鼓動陣陣,如約見了那黑衣人,交換來香,就聽他說道:“這是最后兩盒了,此番都給娘娘拿過去了。”
“最后?那么多東西,就出來這些東西?”她不可置信地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