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看看阿禾,師父,還得你盯著些。”回府
“就當(dāng)是睡一覺”
“咕咚”一聲,一顆腦袋順著臺階滾落,陳子善驚駭?shù)谋砬橹欢ǜ裨谀且豢蹋弊颖积R齊切斷,血流了一地。鋤地度余生的夢想止步于此,不合時宜的怯戰(zhàn)徹底葬送了他,錯在他認(rèn)為戰(zhàn)爭不過書上三言兩語,錯在他以為商王還有人性,庸碌不是錯,而逢此時,便是催人性命的毒藥。
“大王,要怎么處理?”
“包起來,找人送去東京。”男人懶散的聲音傳來,陰惻惻得好似毒蛇吐信子,“就說是我送他們的大禮,叫他們讓皇室子來親自和我談。”
守衛(wèi)沒有遲疑,對于李商譽(yù)的安排馬首是瞻,干脆利落地拎起了陳子善的腦袋,便大踏步走了出去。
“大王,接下來便是潁昌府了,可要指定攻下的計劃?”
“不必,”簾后的人擺手,陰惻惻地笑了一聲,“同室操戈,相煎何急?”
他話中的意思,絕不是這樣,只聽他接著說道:“我等了這么久,可不是想這么快就給他們痛快的。”
“慢慢折磨,看著他們茍延殘喘,耗盡最后一絲力氣也不能抵抗才看得舒服,不是嗎?”
沒人敢忤逆他,不敢作聲,抱拳示意明白,便飛快地走了下去。
一顆血液都干涸了的腦袋裹著一層麻布袋子,被裝進(jìn)盒中,送至東京,來送陳子善首級還是他的親兒子,呈著腦袋出現(xiàn)時,淚流滿面,李繁漪先是一悚,而后便被憤怒席卷了心神。
這人哭得快要?dú)饨^,正要離開時,身子卻陡然一個哆嗦,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從臉部開始,宛如爬了數(shù)條蟲子,連血管都在鼓動,清霜有些經(jīng)驗,急忙拉著李繁漪后退,下一秒,這人口吐黑血,數(shù)條黑色的小蟲爭先恐后地從他口中爬了出來,在座的官員嚇得急忙后退,尖叫聲迭起,清霜眉心突突一跳,一把薅過燭臺上的蠟燭扔在那人的尸身上。
火焰霎時吞噬這些小蟲,李繁漪這才反應(yīng)過來——就連陳子善的兒子都被下了蠱,否則,他怎會忍心一路捧著父親的頭顱來到東京?這一幕就像是一巴掌狠狠扇在眾人的臉上,身后李淮儀也面色難看,氣得嘴唇都在顫抖。
“好一份大禮。”李繁漪眸色森冷,像是被氣笑了般。
“這幾日,吐蕃人已攻下永西路四州,似乎還在等著商王的意思,只是滋擾邊界幾個小鎮(zhèn)。”樞密院的人說道,“商王軍隊在潁昌府周邊不斷開戰(zhàn),卻不攻城,只拿守備軍做小兒般戲耍,這分明就是將咱們的臉摁在地上踩!”
積怨已久,沉積至今才爆發(fā)的商王怨氣又怎能是簡單地殺伐能解決的?他恨李準(zhǔn),也恨烏及烏恨他的子女,對于這一切壓抑他、令他本該鮮衣怒馬的少年時、青年時都被迫囚禁在西南任人凌辱打罵的人或事都充滿了怨恨,李繁漪并不意外,甚至覺得這才是他會做的。
“既然如此,我就去會會他。”
清霜一驚,剛想攔住李繁漪,李淮儀先開口:“阿姐!你不能……”
“我不去,莫非要你去?”李繁漪哼笑了一聲,擺擺手,看了眼滿屋子面面相覷的官員,“我若是回不來,諸位,大豊江山是否能守得住,就在幾位身上了。”
“殿下,你胡說什么!”清霜險些咬了舌頭,驚慌看了一圈眾人,意識到自己著急了。
輕輕笑了笑,李繁漪看著清霜,眸光閃爍:“到用你的時候了。”
時不待人,即使此行太冒險,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別的選擇了,
再次離開東京,竟是應(yīng)叛軍頭目的“邀請”,眾人的心情都十分微妙,被選作長公主隨行的人覺得這條路像是走向黃泉的不歸路,一路上面如死色,而李繁漪走得極快,不僅僅一日,便趕到了西京。
西京已淪為叛軍營地,滿城闃寂,陷入恐怖之中,而李繁漪除卻清霜,身旁一連皇城司與龍門親衛(wèi)跟了數(shù)十人,在到叛軍臨時的府宅前,都被盡數(shù)攔在外。
“大王說,只許長公主帶一人。”
話音一落,清霜毫不猶豫地跟了上去。那守衛(wèi)頗為詫異地看了她一眼,被她瞪了回去,便轉(zhuǎn)身帶著兩人入內(n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