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微妙復雜,林慕禾來不及思索此時的情感,便猛然想到,邱以微的牌位還在里面。
“蔡旋引火,不可能將自己也搭進去,恐怕他還活著,阿禾,我們小心些。”
未幾,巡街的金吾衛匆匆趕到,林慕禾卻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把攥住其中一人的袖子:“我知道縱火之人在哪!”
經過這幾日,這些金吾衛也都認識了這兩人,態度也平和了許多:“小娘子請說。”
“汴水東岸的清明橋下!橋拱處有一道暗門……”
這人還想問她是怎么知道的,卻被身后知曉林慕禾身份的人一拍:“隨我去!”
顧云籬還有些沒反應過來,林慕禾便已順著人流朝馬車處走去,大火熊熊,馬匹也有些焦躁,車夫一驚,就聽林慕禾開口:“隨金吾衛去!”
在人流擁擠之中,馬車還有些難行,林慕禾也解釋道:“多日前,宋氏欲與林胥和離,來過一趟我的鋪子。”
或許是出于愧疚,又或許是想為皈依佛門的女兒積攢些功德,她將存放邱以微牌位的位置告知給了林慕禾——她并未受香火,而是被林胥藏于祠堂地下暗室之內的暗格之中。
領頭的金吾衛經驗老道,待她與顧云籬趕到時,只聽見了幾聲金器碰撞聲,未幾,蔡旋便被押著走了出來。
他形容狼狽,那雙渾濁的老眼在看到橋頭站立的林慕禾時,瞬間爆發出刻骨的怨毒和一絲……計劃得逞般的扭曲快意。
“林慕禾!你這不孝女!林家孽障!”蔡旋不顧金吾衛的鉗制,嘶聲力竭地朝她咆哮,唾沫橫飛,“看到祠堂的大火了嗎?哈哈!那滋味如何?你母親的牌位都跟著一起化成灰了吧?!這就是你害主君、害林家的報應!”
他的狂笑和詛咒戛然而止。
因為林慕禾開口了,她的聲音在夜風中異常清晰、冰冷,像淬了冰的刀鋒,直接刺穿了蔡旋瘋狂的宣泄:“蔡管事,我沒有去祠堂,替我葬身火場的,是長兄。”
蔡旋臉上的怨毒和狂笑瞬間凝固,如同被一盆冰水從頭澆到腳,血色褪得干干凈凈。他猛地瞪大雙眼,眼珠子幾乎要凸出來,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林家覆滅,與我何干?倒行逆施者,必受天譴,惡人自有天收,你的話,太可笑了。”
蔡旋被這誅心之言徹底擊垮,只剩下絕望的嗚咽和喃喃自語,再也說不出半句完整的話。
見此,她收回目光,不再說話,卻猛地發現,顧云籬不知何時不見了。
“云籬?!”
那金吾衛正欲說些什么,自暗道中卻傳來一陣腳步聲。
顧云籬安然無恙地出來,懷中緊緊抱著一個木匣,那里面裝著的是什么東西,亦是不言而喻。
鼻尖發酸,她抿唇,指尖顫抖著摩挲過那有些舊的木盒子,輕輕闔眼。
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