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朝盈微微垂眸,神色平靜,等待著大姨接下來的話。
傅安筠將視線落到傅朝盈身上,抬手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語氣中帶了幾分惋惜:“你這個項目沒拿到還真是蠻可惜的。”
傅朝盈假裝聽不懂她話里的深意,作勢嘆了聲氣,順著她的話講:“是呀大姨,就差005分呢。”
傅安筠也輕嘆聲氣,眼神中帶著幾分探究:“本來那天楊館長那話的意思,應該是只要你投,就會把項目交給你做的,是后面出了什么岔子?”
“你們標書出問題了?”
傅朝盈搖搖頭,“不是呀,我們是第二名,標書應該沒什么問題。”
見她顧左右而言他,傅安筠動作微微一頓,語氣也變得嚴肅起來:“我還聽說,屈主任私下找你談過。”
傅朝盈故作驚訝地睜大眼睛,“您都聽說啦?”
葉嘉沅不著痕跡地將目光移到傅朝盈身上,眉眼中掠過兩分不易察覺的心疼。
傅安筠面色微沉,隨即又將不悅情緒掩去,語氣里帶著幾分責備:“我還聽說你狠狠拒絕了她。”
這話說得……像是屈主任對她愛而不得似的。
傅朝盈在心中嗤笑一聲,但面上不顯,無辜道:“沒有呀,我說的是要擇一個合適的時間,將姥姥的作品送到美術館。”
在彼此試探、表明心跡的博弈當中,“模棱兩可”就是一種婉拒。而對于南硯美術館這樣的半官方組織來說,“婉拒”就意味著得罪人——自然也就成了大姨口中的“狠狠拒絕”。
傅安筠面色稍微緩和下來,語氣中帶著幾分誘哄:“你姥姥留下來好幾幅作品,你隨便拿出一幅也好說啊。”
傅朝盈垂下眼眸,沒有說話,卻猝然聽見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
“我記得傅老的遺囑里,是將這些作品全部交給了小盈繼承,由她全權支配。”
葉嘉沅此刻沉聲開口,直抵問題核心。
傅安筠掩住眸中一閃而過的不甘,溫和笑說:“是啊,但小盈還年輕,我們這些做長輩的,總歸是要幫她把把關。”
葉嘉沅眼眸中掠過一絲厭煩,但神色依舊平靜,淡淡說了句:“嗯,但她已經不小了,有做任何決定的權利,有資格,也有理智進行考量。”
傅安筠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么,但最終還是咽了回去,只是笑說:“是啊,小盈現在自己開公司了,做得也還不錯。”
葉嘉沅唇角微微揚起,“不過您是傅家唯一的長輩,說她幾句是應該的。”
話音未落,葉嘉沅將目光定到傅朝盈身上,語氣溫和:“小盈,你也要多向筠姨請教學習。”
這便是在避重就輕地打圓場了。
傅朝盈唇角勾起一抹恰到好處的笑容,然后親昵地挽住傅安筠的手臂,靠在她身上撒嬌:“大姨對我最好了。”
傅安筠見她服軟,神色似乎放松了些,抬手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臂,語氣也變得柔和起來:“你知道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