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天早上,我隨著她一起,又一次走進了小洋房的二樓,那個名為‘林參絮的世界’的房間。”
林商月握著筆,靜靜書寫著。隨著筆尖摩擦過紙面發出沙沙輕響,這些字漸漸從腦海流向了紙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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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你的世界,我還蠻緊張的。”林商月坦然解釋道,動作卻沒看出有半點緊張的模樣。
這也很正常。林商月其人聰慧,雖然平日里素來不愛與人們過多接觸,但模仿起人們彼此接觸的模樣卻像模像樣的。
林參絮似乎是看穿她偽裝的故作淡然,被她的小心思逗笑了一般,緩聲寬慰道:“不要緊張,隨意一點。”
“好。”
林商月應聲,便在房間中找到一處空地坐下。
這個房間的陳設可謂是相當的雜亂。目之所及之處,書本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以一種極度隨意的方式在地上摞起。
地上偶爾還可以發現橫躺著的大衛塑像,或是一團沒有織完的針織品——尚且還分辨不出模樣。
若非親眼所見,林商月是萬萬不敢相信林參絮的房間會是如此模樣的這若是說出去,恐怕也不會有人相信外表明媚看似完美的林參絮,生活的空間竟是如此這般混亂吧。
并且,在第一次邀請她進入之后,林參絮似乎是依然沒有半點想要整理的意思,更像是擺明了是要告訴她:我的世界就是這樣的,繁復神秘,一番混亂。
我本就是這樣的人。
這樣的世界,
你還有想要了解的欲望嗎?
“在想什么呢?”書房里,坐在電腦前的林參絮突然停止了鼠標的嘀嗒聲,側過頭,輕聲問道,眼中仿佛裝了一片海。
“沒、沒什么。”
林商月方才走神的思緒突然被打亂,只得胡亂的翻了兩頁眼前的小書,嘗試去掩蓋自己的走神。
但很遺憾,身為同桌的林參絮,又怎么會看不出她這樣的小心思呢?好在林參絮其人最可愛之處,就在于看破不說破。
意識到自己無端的慌亂,林商月的大腦飛速運轉,連忙反客為主的問道:“參絮同學,在看什么呢?”
空氣安靜,電腦主機發出嗡嗡的響動聲。過了半晌,林參絮誠實回答道:“他們說,奕含的作品是‘弱女’敘事,不值得被贊美。”
“實在是荒唐。”這種評價可太沒有同理心了。林商月語氣頗有不滿,搖頭道:“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她的苦痛的,有時候,人光是能把感受寫下來,本身就是一種勇氣。”
林參絮點了點頭。
見林參絮沒有什么說話補充的意思,于是林商月又道:
“我想,人類的痛苦一旦被書寫,也就在一定程度上被消解了,因為痛苦從不可名狀的未知變成了已知的具象文字。有時候,人們感到過分恐懼,其實只是因為害怕未知。”
“并且,這些記錄是極富有價值的,因為會有后來的閱讀者意識到,在這世上,并不止自己在感受著這樣的疼痛。如此,奕含的存在,便給后來有相似經歷的人提供了理解自身痛苦的一種方式。”
“那么,快樂呢?”